京城的五月,寒凉尽去,微暑来临。
褚青从魔都回到京城,居然感到踏实了些。这两个城市都广阔到夸张,一个背负着历史的雾霭,一个漂浮于现代的浮华,都让人难以扎下根去。
他离开的这两月,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情。
老贾又在国外兜了一圈刚刚回来,带着法国三大洲电影节和温哥华国际电影节的最高奖,据说在回程途中还顺道到釜山抢了个奖。
可谓意气风发。
杰克伯也在香港那边打了个招呼,说影片的国外发行权卖的相当不错,法国,英国,阿根廷,比利时都有片商买断,还有台湾。
而几天前,《小武》也在新加坡正式公映。
杰克伯说这些的意思是,资方老板很高兴,给了老贾额外的一笔分红,原来合同上没有的。
老贾也没隐瞒,十万块。
他本想也给褚青争取一笔分红,可惜面子还不够大。褚青对此倒没什么想法,本来合同上也没写这个,本来也不是他的钱。
就如你炒股,一百块钱赚了一万块,但你没抛,八千块的时候抛了,你就觉着自己亏了两千块。
这是什么逻辑?
《小武》虽然没能在国内上映,但老贾的身价却随着《小武》在西方获得一个个奇迹般的成功而水涨船高,忙得不行。刚回国没歇几天,又要跑去魔都,那里的电影制片厂主动凑上来,想跟他商讨下部电影的合作计划。
不过他还是抽空跟褚青小聚了一下,其实主要是想忽悠他继续担当男主角。
老贾说下部片叫《站台》,还是发生在汾阳的故事。
许是有了大电影制片厂做靠山,这孙子得瑟的不行,直接开出了五万块的片酬,把褚青震得一惊一乍的。
虽然剧本都没写完,但这是哥们的忙,得帮,褚青担心的是会跟自己上学发生冲突,很实在的说出了原因。
老贾笑笑,说没事,这片子要冬天才开机,哪会你也放寒假了。
褚青更颤,他二十多岁人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寒假这东西扯上关系,不禁问“为毛非得在冬天拍?”
老贾理所当然道:“因为有几场冬天的戏。”
“……”
褚青对他的思维理解无能。
好吧,他又被忽悠了。
老贾的意思是,这电影得筹备一段时间,最快也要冬天开拍,然后就正好有几段在雪地里的戏份。
但他就是不说,真是贱而闷*骚。
不管冲着哪方面的情谊,褚青都得点头答应。老贾忽悠成功,兴高采烈的飞去了魔都。
还有楼烨。
他回到京城后,继续努力的寻找着资金,周公子则去找李绍红报到了。褚青觉得,跟她的交集就如一段双股道,在人生的某一段路途并肩而行,然后到下一个叉口,分道扬镳。不出意外,以后再见她只能在电视里了。
楼烨是个很厚道的人,按理说《苏州河》还没有完全杀青,就算不给演员片酬,或是只给一部分,也没人会挑出毛病。但楼烨一想,这片子就还剩一个开头没有拍,也没有用到两位主演的地方了,就跟奈安商量把片酬结了。
褚青看着存折里实打实的两万块钱有些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去买点啥,而是,我得交多少税?
他上辈子就是个修鞋的,一笔一笔的生意数额都非常小,倒是有税务局的不时来收点这个税那个税啥的,反都不带重名的,但是钱也不多。
这两万块,可是一次性的收入,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褚青就认识那么几个圈内人,想来想去都没有合适的人询问,最后只能很不好意思的问自己女盆友。
范小爷拍还珠时,一集只有一千八百块,整部戏下来拿了三万多块,但是哪会她得把这些钱寄回家里给妈妈,然后老妈再每月给她打生活费。
直到今年,这种情况才好些,有了点自己独立的财产支配权。
范小爷面色古怪的听完,道:“你用不着交税啊。”
褚青愣道:“为啥不用交?”
范小爷道:“咱们拿的钱都是税后的,投资方已经给交完了。”
“……”
褚青没想到是这样,不觉着窃喜,反而觉得这钱拿在手里很别扭,就是不踏实。
…………
“褚大爷!”
在出租屋里,褚青正满头汗的在厨房炒回锅肉,听范小爷叫他,回道:“干嘛?”
“你过来一下。”
褚青只得关小了火,拎着炒勺跑到卧室,看小丫头百无聊赖的趴在床垫子上。头和肩膀歪歪的枕着枕头,两条腿笔直的搭在墙上,还在一点点往上蹭。
“啥事啥事?”
范小爷近乎用倒立的姿势瞅着他,嘻嘻一笑,道:“没事,就是想叫你。”
“有病啊!我炒菜呢!”
褚青没好气道,又急急跑回厨房。
范小爷没穿袜子,两只小脚继续在墙上蹭啊蹭的。她真的很无聊,于是她又开始喊:“褚大爷!褚大爷!”
“干什么!”褚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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