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取得最好的治疗效果,陈春之在春梨休养这段时间请了最好的医生。果然,当纱布小心翼翼地摘掉后,春梨的脸和从前没有半分区别,甚至脸色更加红润了。
然而在她侧脸靠近耳朵的地方,因为玻璃刺得太深,拆线后仍然有着淡淡的痕迹。虽然其他人完全注意不到,但在春梨眼中却是一条深的可怕的伤痕。
“我就说没事的吧春梨,”陈春之笑着走到她身边,“你看,完全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还是一样漂亮。”
“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么……”春梨喃喃地说着,摸索着脸上那条几乎看不见的伤疤。为什么她觉得,无论是脸也好,心境也好,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现在的她到底是谁呢,这几天她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已经没有了春梨善良的心,也失去了姜澄完美的脸,现在的她大概只是一个身心丑陋的怪物而已,所以她把自己藏起来,害怕被任何人看见。
陈春之见她对着镜子抚摸着脸,以为她是在意那条伤口,赶紧劝道:“这点小伤口不算什么的,根本没有人看的出来,春梨你要是在意的话,用粉底之类的东西盖一下就好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欺欺人吧,”春梨苦涩地撇撇嘴巴,“就算别人看不出来,自己还能骗自己不是丑八怪么。”
“你说够了没有!”陈暮野突然生气地走进来,粗鲁地抓起她的领子,“你到底要消沉到什么时候?不就是脸上多了一点小伤口么,一个人的长相如何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你干什么陈暮野,放手!”陈春之见他发疯,赶紧阻止他,却敌不过他的力气被用力甩到一边。
“我认识的那个姜春梨到哪里去了?那个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笑着面对的你到哪里去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一点小打击就能把你击溃了么?”
春梨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被刺激,反而目光分外平静地落在陈暮野脸上,茫然中带着几分疑惑:“陈暮野,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什么?”陈暮野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我说,你真的好奇怪啊,”春梨的脑袋轻轻歪着,仿佛在观察什么奇怪的生物,“从前总嘲笑我是肥梨,骂我是丑八怪的人,不就是你么?现在我终于有自知之明,能接受自己是丑八怪的事实了,你怎么反而生起气来了?”
“我……”陈暮野被猛地噎了一下,想起当年的情景,恨不得往自己脸上狠狠捶两下。
“不过,以前我以为自己在你眼里只是丑八怪而已,”春梨苦笑了一下,“听到你刚才的话,我才知道我不仅丑,而且还很蠢吧。无论怎样冷嘲热讽都会笑嘻嘻地跟上来,无论怎样伤害都会忍耐,所以现在的我让你失望了,我应该很开心自己的脸被毁掉,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回学校和大家相处,应该对你们的施舍感恩戴德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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