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日之光穿林而过,刺痛了王昭林睡眼惺忪的双眸,他以手遮阳,从用树藤制成的床上爬起身,把没吃完的食物装回行囊。
整个森林浸在淡紫色的浓雾里,听不到虫鸣鸟叫,死一般静寂,让人无所适从,不知该往哪儿走,迷路倒无所谓,问题在于他得掌握偃兽的动向,不然敌暗他明,往后几天只会更难熬,茉依所言的随机性本就是1/51的概率,何时轮到他得由老天说了算。
或许他可以守株待兔,制作一个陷阱,等待偃兽自投罗网。
话说偃兽到底是食肉动物,还是食草动物?他以前从未听过这个物种,难道茉依故意不说在对参赛选手的考验?
无法判断偃兽的身体特征及生活习性,诱饵和设置位点就算再完美,也会使陷阱失去效果,必须极力降低周围环境的出错率。
首先要做的是避免踩踏昨夜某种动物留下的足迹,在远离该动物行走路线,约一米左右,刨一个浅坑,尽量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其次拆解掉自己睡过的“藤床”, 在藤蔓中间打一个绳环,将末端穿过主绳,绑在一颗树木上面,另一端与置于土坑上的藤网相连当作触发机关。
设置好的陷阱要进行伪装,才能更好发挥作用,用丛林里到处散落的枯叶、树枝铺在藤网之上,丝毫不会引起猎物的怀疑。
为免被人误踩,王昭林在树干上刻了很多指示箭头,布置好陷阱后,他藏身于一片灌木丛,静候偃兽上钩。
他已经想好了两套方案:一、若捕捉到小动物,可烧熟当作第三天口粮。二、若真能逮住偃兽,不排除激发它的生存本能,极力挣脱的情况,到时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战,以连影诀一式应敌,定能速胜。
不知茉依为何要以伤害值来衡量比赛的胜负?难道偃兽有着金刚不坏之身?她不担心记录仪因打斗过于激烈而损坏?
此次选拔赛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要是打不过偃兽,他宁可临阵脱逃,也不愿发射求救信号弹,那样做既输得窝囊,又会落人闲话,至少他不能给远在诹华村的乡亲们丢脸。
随着等待时间渐长,王昭林感到有些无聊,想哼首小曲儿解闷,可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忙咽下口水,屏息凝神,拽紧手中的天鲲剑鞘。
谁知事情未能如他所料,一声惨叫划破天际,他深知自己还是逮错了人。
那人被吊在树上的藤网所困,奋力挥舞着双手呼救,一见从灌木丛中探出身子的王昭林,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你设置的陷阱吧,你个蠢货!”
王昭林心怀歉意地挠了挠头:“我在树干上做了记号啊!你没看到?”
“紫雾那么大,谁看得清?”
“抱歉了,兄台,我放你下来。”说罢,王昭林用空渊剑斩断机关藤。
“你缺乏常识的程度实在令人吃惊,一看就是个乡巴佬。”那人挣脱身上的藤网,揉了揉摔疼的臀部。
王昭林介绍自己出身于诹华村,那人自称严志煜,是一名来自宛阳的冒险旅人。
“果然如此,你连偃兽都不知为何物,还妄想利用陷阱抓住它,太天真了。”严志煜捧腹不止,直到王昭林严辞呵斥,才抹干眼角的泪水,解释偃兽并非活物,而是模仿动物,用玄铁、赤钢等材料制成的仿真兽。
“既然偃兽的动向无规律可循,背后操控它的人又会是谁呢?”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严志煜叹了口气,“第一天就有五人被淘汰出局,有一人距离我仅百米远,只见天空燃起一道烟火,我寻声而至,却不见那人踪影。”
严志煜所述,跟王昭林昨夜所见何其相似,令他怀疑当时两人离得很近,但这也仅是猜测,就像对方根据他的身体状况,作出的推论。
“看来紫雾之森比我想象中还要诡异啊!”
“此话怎讲?”王昭林缩了缩身子,回避严志煜严厉的目光。
“昨夜你可睡得安稳?有没有感到浑身瘙痒,被虫鸣蛙声吵得辗转反侧?”
“当然没有啊!问这些干嘛!”
“跟我相同,但此现象对于任何一个有着完整生物链的森林来说,都极不寻常。”严志煜边走边说,“紫雾之森中不仅没有野兽、小型哺乳类、鸟类,连昆虫、青蛙,甚至蚊子都没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严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王昭林拨开杂草,跟上严志煜的脚步。
“我猜这片森林以前一定经历过某种灾难,致使所有动物要么死亡,要么逃离此地。”
两人原地停留休整了一会儿,继续上路,林间紫雾此刻愈发浓重,树木变得越来越稀疏,露出光秃秃的山坳,数条锈迹斑斑的铁轨一路通向坡底,巨大的车门旁边东倒西歪地停放着五辆矿车,其中一辆盛满灰烬,像是某种矿石焚尽后留下的废弃物。
“此物乃菱晶矿灰。”严志煜来到那辆矿车前,抓了一把黑色粉末撒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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