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影寒道:“端木前辈此时正在闭关,需要两天时间恢复功力,她进去之前说过,这两天非常关键,哪怕天塌下来,咱们也要撑着。”
雪千崖道:“关我什么事?”
洛影寒道:“端木前辈跟您老人家,自然是河水不犯井水、八杆子打不着的,只不过呢,咱们担心端木前辈的安危,所以恳请您老人家留在这里,帮帮忙而已。”
宫心竹掩口而笑,雪千崖道:“跟你们两个小娃娃说话真没意思,我去屋顶吹风。”
他说完,双足微微一点,就来到了清心殿的屋顶。他索性坐在屋脊之上,一身黑衣的他,就像一尊雕塑。
洛影寒心想:“此翁真是个有心之人,他所坐的位置,最是要紧,不但可以看到端木前辈闭关的密室,还能关照到殿内的我们。”
本来,四品中境的武者,对外界的感应,那是极为灵敏的,就说此时,谷口哪怕有一只野兔蹿过,他也能感应得到。
只不过,假如同样是四品中境的高手来犯,对方有意隐迹藏形,那就不易察觉。可能到了身后,也未必知晓,除非他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宫洛二人携手进了屋,洛影寒坐在椅上,宫心竹给他倒茶,还拿来点心给他吃。
洛影寒趁她不备,捉住她的小手,心中涌起一股柔情。
“明天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至少此刻,我还握着你的手。”
土味情话又来了,宫心竹羞得不敢抬头,低声道:“放开我。”
她指了指屋顶,意思不言而喻。
洛影寒最喜欢看她娇娇怯怯、羞涩模样,佳人在旁,洛影寒如醉如痴,此生能与她共度,也不枉了。
洛影寒松开宫心竹的手,宫心竹“逃”到大殿另一侧,见他没有追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洛影寒道:“竹妹,我想吟诗一首。”
宫心竹哭笑不得,心想:“寒哥怎的这般肉麻……”
洛影寒道:“君坐长江头,我坐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宫心竹知道他在开玩笑,意思是她坐得太远了,等于一个坐在长江头,一个坐在长江尾。
宫心竹道:“你再这般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我就不理你了。”
洛影寒道:“你要是不理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人生乐趣,不如死了算了。早知道留在禁地不出来了,至少还有师祖公前辈作伴,不至于孤单寂寞。”
宫心竹拿他没办法,索性不说话。
洛影寒一个人扯了很多胡话,一句句臊得宫心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偏偏事后回味又觉得甜蜜无比。
“哪位朋友驾临,还请现身?”
屋顶传来雪千崖的声音,他的声音自夜色之中,远远地传了出去。
宫洛二人闻言,几乎是同时抢出来,来到大殿之外。
星月在天,夜风清凉,黑夜之中,什么都看不见。铸剑谷原本就远离尘烟,僻处一方,到了夜里,四周安静得很。
雪千崖抬头看着西北方向,那里……
一对比灯笼还大的红色火球,迅疾无比划过,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在天空中盘旋着。
洛影寒凝聚目力,看得清楚,心中大骇:“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龙?”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说它是龙,又太小了,再说龙也不是这样子的。
雪千崖道:“小心,这是奘鱼!”
洛影寒还是第一次听到“奘鱼”这个词,就算罕见如孰湖,他也在游戏里见过,可是“奘鱼”么,闻所未闻。
行得近了,洛影寒看得越发清楚,这在天空盘旋不落的,当真就是一条鱼,只不过太大了一些。
那一对大红灯笼,便是鱼的两只眼睛。
奘鱼的身子非常古怪,严格来说,它只有鱼头和鱼尾,鱼身子凹陷下去,又像是被人为剜去了,黑夜中看起来以为是两个大红灯笼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雪千崖道:“原来是段兄驾到,难怪排场如此讲究。”
段兄?
洛影寒、宫心竹吃惊不小,雪千崖嘴里的“段兄”,莫不是独尊宫的宫主段八荒?
段八荒,绝对算得上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他竟然也来抢刀?
更奇怪的是,此刻,他们只看到奘鱼,没看到有人。
何以雪千崖称这条奘鱼为段兄?
奘鱼停在了清心殿前面的空地上,过了半晌,奘鱼后背的锦色布帷被掀开,宫洛二人这才看清楚,里面躺着一个人。
此人落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一路飞驰,可把我给累坏了。”
借着殿檐下的烛光,洛影寒看得清楚,此人形销骨立,鹤发童颜,头发绑成了十几条小辫子,高颧骨,高鼻梁,脸颊有些凹陷,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口暴牙,手里拿着一把孔明扇,不断地摇啊摇的。
他便是独尊宫的宫主段八荒。
洛影寒想起前些天在金乌山,刚刚还出手教训了他的孙子段无忌,心里暗叫不妙。
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恩怨分明、心胸宽宏之辈,眼下前来,除了抢刀,怕是还要替段无忌出头。
对比一下发现,段八荒这般猥琐不堪,而段无忌却风流倜傥,这叫啥?
段八荒叫道:“端木呢?老夫拨冗光降,她也不出来迎接?”
宫心竹上前礼道:“家师正在闭关参悟,前辈请进大殿稍坐。”
段八荒的目光,停在了宫心竹身上,他本来就是个獐头鼠目之人,这样盯着人家瞧,谁受得了?
宫心竹暗想:“此人好生无礼,身为一代宗师,没有一点修养气度,竟跟那些穿街走巷之徒差不多。”
段八荒道:“不错不错,你这娃儿长得还不错,许配人家没有?要是还没有,不如嫁给我……孙子如何?”
宫心竹强忍着怒气,道:“段家乃武学世家,门第高贵,小女子出身寒微,怎么高攀得起?”
段八荒道:“那也是,那也是。”
宫心竹、洛影寒险些气炸。
段八荒看了看洛影寒道:“铸剑谷不收男弟子,你又是谁?”
洛影寒心想:“你都跑来抢刀了,还不知道爷爷我是谁吗?明知故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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