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声的突然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仅仅是一众围观百姓和衙役,就是坐在那公堂之上的三司使,也全都投下了目光。
陆忻回头过,脸色愤怒。说话之人,正是御神庙总管,魏吞云!而他说的话,强行给陆忻扣上了一顶造反的帽子。光是不跪皇帝,就已经是杀头的大罪了。
什么叫人言可畏?这就叫人言可畏!
很多时候,不光剑能杀人。嘴,同样可以杀人!
“魏吞云!哈哈哈哈……简直是胡言乱语。如果是皇帝坐在这公堂之上,那天下人都得跪。来,你若先跪了,我自然无话可说,请吧!”
陆忻虽然被绑了双手,但身子站得笔直,仰天长笑,气势如虹。魏吞云见状,眼中掠过一丝寒芒,突然在台阶处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响起了一道无比猥琐的诡笑声。
“嘿嘿嘿嘿,这少年郎说的好。三司使就是三司使,怎么就成了皇帝了呢?这大唐,难道有四个皇帝不成?刚刚这人谁啊,明明和本案无关,为何要咆哮公堂?”
诡笑声一落地,另一头又响起了一声冷哼。
“这人本公子可认得,朝廷豢养的术士,御神庙总管魏吞云嘛。怎么,御神庙这种朝堂之外的衙门,连六部九卿都算不上,什么时候还骑到三司使的头上来了?哈哈哈哈,看来我们大唐朝廷,文武百官还不如一个术士呢?”
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瞬间引发哄堂大笑。围观的百姓也纷纷跟着叫好,原本,百姓们看陆忻这位“囚犯”的目光是厌恶、鄙夷的。但此时这么一闹,倒开始觉得陆忻有骨气了。
同为布衣,公堂上的少年却不畏强权,不跪官吏。再加上有人那么一起哄,老百姓们很容易就会心生一种归属感和认同感。任何时代都是如此,人们也许分不清那么多的是非对错。但一定,都佩服脊梁正、有骨气的好汉。
朝公堂下望去,书生和月不黑正藏在人群之中起哄。刚才的那些话,自然是这两个活宝的杰作。而扬家姐妹,同样也站在人群的边缘虎视眈眈。
魏吞云本是想来为难陆忻的,没想到才说一句话,就被众多百姓指着脊梁骨大骂,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但他无论有多愤怒,也无可奈何。这里是长安城,天子脚下。他修为再高,也不敢拿无辜的百姓出气。
三司使见短短片刻就激起了民愤,脸色同样难看。三人互换了一个眼神,大理寺卿连忙敲了三下惊堂木。
啪!啪!啪!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下面的父老乡亲,也请稍安勿躁。本案事关数天之前,西市发生的大火以及东城的命案。朝廷让尔等围观,是想让大家做个见证。所有嫌犯都已落网,朝廷会逐一提审,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皇帝陛下虽身在宫中,但心系长安城和我城中数十万户百姓的安危。特命我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以及御史大夫坐堂会审。诸位放心,绝不会有一个冤假错案。”
大理寺卿说到这,又敲了一下惊堂木,随即便看向了站在公堂正中央的少年。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姓陆名忻,江南道越州人士。三位大人,我来长安城是代家中长辈拜访故友的。长安发生的火灾和命案,与我毫无关系,还望三位大人明察。”
“哼,话倒是说的利索。有没有罪,本官自有公断。来啊,传证人。”
大理寺卿一声令下,公堂的侧门立刻便走出一大群人。虽然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但陆忻一眼便认出了为首之人,正是观虚境六重的刘峙。王全一死的当天,正是这伙人将陆忻从东市追到了长孙无忌的府邸。可以说,陆忻会被押进大理寺地牢,全拜李峙所赐。
“诸位人证,案发当天,你们在东城做什么?”
“回大人!”刘峙冷笑着看了一眼陆忻,随即高声道:“案发当日,我等正在崇义坊卸货,亲眼见到他用匕首杀人。随后,他便跑进了东市。我等一直在后头追,后来进了巷子,地上有七八具尸体,都是刚死的。而此人的手上,则全是鲜血。”
“此话当真?你们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吗?”
“回大人,刚才之言句句属实,我等都是亲眼所见,也都可以作证。就是他,残忍杀害了那些无辜百姓。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御神庙一方假扮布衣,众口一词,显然是有备而来。陆忻听罢,气得脸皮通红,双眼简直要冒出火来。
“哈哈哈哈……刘峙,御神庙的人,果然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在崇义坊卸货?卸的是哪门子的货?三位大人,这几个可都是朝廷的官差,你们不会不认识吧?而且,我根本就没去过什么崇义坊,更没有和这些人照过面。”
“是吗?”大理寺卿猛拍了一下惊堂木,旋即把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本官只知道他们是本案的人证,至于是朝廷的官差还是普通的百姓,重要吗?我大唐朝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律法面前,不管你是多大的官还是布衣庶民,本公堂都一视同仁。来啊,把何掌柜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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