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这段时间,所有的收入加起来,也就这么多了,买套房子,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许怀义道,“物有所值啊,媳妇儿,等你见了,你就知道,四万五,真的不贵。”
顾欢喜半信半疑。
顾小鱼问了句,“爹,那房子,之前的主人是谁?”
许怀义道,“吏部侍郎王茂安,你有印象不?据说,他家的宅院小有薄名的……”
顾小鱼怔了下,随后点点头,“确实有几分名气,传言一年四季皆有花赏,很受文人学子们的追捧,每次办赏花宴,都人满为患。”
“你去过?”
顾小鱼摇头,补上一句,“那儿,还是很多未婚男女,相看的地方。”
顾欢喜嘴角抽了下,“眼下,有什么花可赏?”
许怀义激动道,“梅花,不是一棵两棵,而是一大片梅林,相当壮观,林子里还有暖房,只是可惜,里面养的那些珍贵的花草都被送人了,光剩下些空架子,但桌椅啥的还在,咱们上午办手续,逛街,下午去园子里赏花吃烧烤,咋样?”
顾欢喜想了想,应下。
翌日,许怀义早早起来,陪着儿子锻炼完,天还不咋亮呢,洗漱换了身衣裳,先去豆腐坊,跟徐村长等人聊了几句,关心了一下生意上的事儿,又骑马去庄子上转了一圈,不在家,该有的震慑却不能落下。
最后才去江先生那儿给孩子请假。
原本是底气十足的,但面对一身儒雅之气的江先生,许怀义难得心里发慌,尤其是被问及请假原因,他更是不自在,但也不敢找理由搪塞糊弄,只能实话实说。
江墉听完,淡淡一笑,“喔,原来是带着孩子去玩,半天倒也足够了。”
许怀义干笑,“那个,上午逛街玩儿,下午还准备在新买的园子里赏花吃烧烤,半天时间太赶了……”
江墉闻言,慢条斯理的又“喔”了声,“原来还要吃烧烤,安排的很是周到。”
许怀义,“……”
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儒是啥意思啊?到底同意不同意?请个假这么难吗?
还是他请假的姿势不对?
略一琢磨,脱口而出,“要不,您老也跟着一起去玩儿?”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把人家当孩子哄呢,大儒就沉迷读书,哪有闲心去玩儿?连自家小鱼不是他催着赶着,都不舍得放下书本呢。
谁想,江墉竟答应了,“也好,有些时候没出门了,老钟,你去准备一下。”
老钟弯腰应了声“是,老爷。”
许怀义眼神眨动着,“您老出去方便不?”
不是隐居吗?可以露脸了?不怕被人求上门骚扰了?
江墉随意的道,“老夫在车里,不下去便是。”
“呵呵,倒也是个办法。”
回到家后,许怀义跟媳妇儿一说,不解的问,“你说他这是啥意思?”
顾欢喜一边给怀里的闺女喂着蒸蛋羹,一边随口回应,“许是觉得藏不住了吧。”
“暴露了?”
“你忘了,之前那两本书,可是他找人印刷的,为了更好的宣扬出去,他用的是自己的名头,有心人顺着这条线往下查,总能查到这里来。”
许怀义闻言,忍不住感叹一声,“赶紧暴露吧,不然我还得在师傅和同窗面前遮遮掩掩,弄得跟做贼似的心虚,忒累了……”
顾欢喜白他一眼,“暴露了,你就不累了?你拜在孙家门下,就已经很出风头了,小鱼再有个这样的先生,你自己品品吧,得多招人嫉妒。”
许怀义梗住,权衡利弊,还是别暴露好,于是吃完饭出门时,他宁肯坐在外面赶车,也得把江墉和老钟请进车里躲好,省得叫人发现了。
顾欢喜给俩孩子穿的严严实实,车厢里,还摆着炭盆,倒也没觉得很冷,这次出门,带的东西比较多,到了新宅子,得打扫,得吃喝,人也少不了,除了卫家三兄妹,她还带上了抱朴守拙,还有个俩小丫头,比较机灵的是水杏,以后要帮着她看账本、管生意,就得多出去见世面,比较憨直的叫兰草,只七岁大,人是憨了点,做事却很细心,以后就帮着她照顾阿鲤了。
车子到了城门,守卫见是许怀义赶车,连查都没查,就摆手让进去了。
顾欢喜推开半侧窗子,听着许怀义跟对方熟稔的打招呼,心里想的却是,他们刚刚来京城时的场景,那会儿想进这座城门,得遭受多少白眼和不耐?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身份地位带来的改变,已经渐渐的融入进了生活当中。
前面的车里,江墉姿态闲适的靠着车壁,翻看着书,随口问,“怀义,你认识对方?”
许怀义帮他赶车,闻言,干笑道,“前段时间我不是整天出入城门吗,一来二去的哪能不认识?”
江墉心想,整天出入城门的人多了,可不是谁都能跟对方混的这么熟悉,“还是你有本事。”
达官贵人能结交,末流小吏也能为他所用,对上不谄媚,对下不欺压,确实是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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