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能说啥?他一学渣,见了读书上课的场景恨不得绕道走,哪里知道江先生是咋授课的?
他又不愿搬出江墉来做挡箭牌,只能道,“大概是劳逸结合的好吧?”
孙钰半信半疑,“你确定?”
许怀义干笑,“不确定,不过弟子觉得,孩子的天性就是玩儿,玩的痛快了,也就没那么惦记了,学习才能更投入。”
孙钰拧眉,这跟他的认知有很大出入啊,“可老话说,玩物丧志……”
许怀义忙道,“有江先生盯着,哪能任由他们玩起来没个头呢?也是要适当约束的,况且他们几个孩子,自律性还都不错,管起来省心的很。”
孙钰闻言,意有所指的问,“是吗?为师怎么听说,是你给他们制定了什么计划表,一天当中,哪个时辰该做什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还有十分具体详尽的奖惩措施?不是靠这个约束的?”
这张计划表,他家如今也有一份,他亲爹可是研究过的,还想让孙家的子孙也都照着执行,然而,效果却不是很理想,远达不到他儿子在顾家的那种程度。
许怀义斟酌着解释,“那啥,是有个计划表,弟子最开始吧,是担心孩子多了,每个人又脾性不同,放在一起不好管,就想着用统一的规矩去约束他们,这样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省得伤了哪个孩子,没想到,孩子们表现的都很好,让弟子费心琢磨出来的那些惩罚措施都没用上,倒是三天两头的奖励他们。”
说道这里顿了下,夸张的指着自己的头顶,抱怨道,“您看看,为了每回奖励有惊喜,督促他们上进,弟子都快想的头秃了。”
孙钰想到儿子带回家的那些稀奇的小玩意儿,忍不住勾起嘴角,“你有心了。”
这大概就是孙家执行同样的计划表,却没有收到同样效果的原因吧?
他们都没有许怀义用心,他这个弟子啊,是真的画了心思去对孩子好,最难的是,他还能做到一视同仁。
许怀义叹道,“弟子这次就不谦虚了,弟子不止有心,弟子还很辛苦啊……”
好在辛苦的非常有价值,孩子们都喜欢他,原本除了小鱼,其他仨孩子都不太喜欢习武锻炼的,毕竟他们将来要走的都是文举出仕,就因为有他陪着,如今竟很期待早上一起跑步打拳了。
而且,每天许怀义一放学,他们就缠着他玩儿,连吃饭时,都喜欢挨着他坐,写完作业后,必要听他讲一段故事,才肯去睡觉。
那亲热劲儿,顾小鱼都有危机感了,这是跟他抢爹的节奏啊!
他暗戳戳的努力争宠,不过,并没有给他什么机会,因为许怀义对几个孩子再一视同仁,心底还是最稀罕自己的儿子,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对小鱼更热乎,爷俩如今还是一起洗澡搓背呢。
但江墉和韩钧就忍不住在心底吃味了,不过俩人面上都不动声色,相反,他们其实也很喜欢跟许怀义凑一块儿聊天,所以再酸,也没别的动作,总不能拦着孩子跟许怀义亲近吧?连他们自己都做不到呢。
尤其是晚上听故事这个环节,焦大夫,钟伯,连家里的下人都悄悄来听。
其热闹程度,堪比茶馆。
而且每晚雷打不动,还得早早来占个好座位。
为此,顾欢喜每次都要备下些茶水和零嘴儿,让他们听的更惬意。
许怀义讲的那些故事,连孙钰都听儿子复述过,确实很有吸引力,动不动就吊人胃口,勾的人,听了一回还想听下一回,瘾头大的,不听完都睡不踏实。
孙钰见他叫苦,忍不住打趣,“辛苦也值得,永琰就甭说了,恨不得天天住你家去,就是陆首辅,都侧面打听过你,到底用了什么招数,迷的他孙子都舍不得回家了……”
许怀义眨眨眼,“您认真的?”
孙钰点头,“为师还能拿这个开玩笑?你确实入了陆首辅的眼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连江先生和焦大夫都住你家去安享晚年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说到这儿,他都忍不住泛酸,大雍最有名望和学识的大儒,以及曾名动京城的神医,一个孤高清傲,一个闲云野鹤,皆是不肯低头,不被拘束的人,如今却好像跌下凡尘,甘心情愿守在顾家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顾家是他徒弟的家,不然,他怕是也要跟其他人一样眼红嫉妒了。
许怀义现在已经被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给刺激的麻木了,闻言,无奈的解释,“师傅,别人不清楚,您还不知道吗?江先生和焦大夫之所以住弟子家,是为了教孩子方便,也是喜欢那院子里的景致,还有弟子捯饬的那些消遣,不是冲弟子去的啊,弟子还没那么大魅力……”
孙钰却觉得他说的这些只是锦上添花,实际上,人才是根本,他笑了笑,转了话题“你打算让阿鲤跟着焦大夫学医术了?”
许怀义点头,“还没正经拜师,等阿鲤再稍大一点着。”
孙钰并不迂腐,对女孩儿学医也没什么偏见,况且,受开国皇帝影响,医术精湛的大夫还颇受欢迎和尊重,毕竟谁能不生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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