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现在,京城最备受瞩目的人家,那自是非孟家莫属了,一扫之前的晦气,门庭若市起来。
人人争抢着去沾沾喜气,贺喜的,送礼的,络绎不绝,比顾家那会儿可热闹多了,毕竟许怀义起点低,官场上的人脉有限,一个校尉不足以让那些高门大户瞧上,但孟家好歹是伯府,姻亲故旧多,孟伯爷又一下子成为兵部侍郎,如此春风得意,谁能不放在眼里?
孟家也没低调,大摆宴席,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很捧场的去了,甭管他们心里咋想,明面上的功夫还是做的足足的,反正捐出矿山的又不是他们,他们不心疼,反而都跟着沾了点光,毕竟雪灾一来,谁家也恨不能多存些炭火取暖,有了煤,总归有了底气。
最重要的是,极大缓解了眼下的困境,百姓们为啥买不到木炭?一来是因为木炭价格疯涨,二来,则是因为富户们大量采购囤积,如果有了煤炭可以代替,木炭就没那么稀缺了,价格也能降下来。
而且,这煤矿离着京城并不算远,速度快一点的话,两天就能打个来回,据说,还很容易开采,储量也十分丰富,除了能提供给朝廷冶炼以外,还能民用。
孟家一时煊赫起来。
连带着已经去看守皇陵的大皇子都重新进走进了人们的视线,岳家这么给力,大皇子也算是如虎添翼了吧?
要知道,大皇子妃的身体不好,在京城里已经不是秘密,都传言她熬不了太久了,一旦病逝,就冲孟家这上升的劲头,那位孟侧妃多半是要被扶正了。
反正,大皇子府早有侧妃扶正的先例,也不稀奇。
来吃席的人,心里滋生着各种小心思和猜测,衡量着如今孟家的分量,思量着与之结交的亲疏远近,面上言笑晏晏,眼底满是算计。
孟伯爷带着长子,跟每个人寒暄应酬,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仿佛吃了啥灵丹妙药,焕发了第二春。
也可以理解,蹉跎半生,谁想年老了,倒是平步青云了呢,可不得用力抓住这机会大展拳脚?
他高兴,孟世子自是更激动万分,亲爹手里有了实权,他是跟着受益最大的那个,整场宴席应付下来,喝的红光满面,酒不醉人人自醉。
相较前面的觥筹交错、繁华热闹,后院的气氛就不那么美好了。
一间布置简单的屋子里,孟重楼正被人捆了手脚,堵了嘴巴,死命的挣扎着,眼睛猩红,里面满是癫狂,犹如待宰的凶兽,可怖又可怜。
姚氏白着脸站的远远的,既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她拿着帕子,不停得擦拭眼泪,哽咽道,“你再忍忍,等宴席结束就好了,今日来了好多客人,身份都不低,要是,要是让他们听到你叫,肯定会笑话咱们府上,父亲就会不高兴了……”
“呜呜呜……”孟重楼用力挣脱着束缚他的绳子,捆绑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他有片刻的清醒,眼底露出哀求。
姚氏仓皇失措的退了几步,摇着头,语不成调,“不行的,夫君,我不能,不能放你,父亲会生气,今日是他的好日子,不能毁了,夫君,你再忍忍,再忍忍好不好?很快,客人就要走了……”
“呜呜呜……”
姚氏见他眼珠子似都要瞪出来,嘴角也流下血来,她再也承受不住,慌乱的拉开门逃了。
她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丈夫疯了后,就只能依靠女儿。
然而,当她惶恐不安的去找女儿寻求安慰时,却被拦在了门外。
拦门的是伺候孟瑶的贴身丫鬟,声音平静到近乎无情,“二夫人,郡主累了,正在休息,谁也不见。”
“我是她母亲……”
“便是伯爷来了,郡主也不会见的。”
姚氏不敢置信地踉跄了一下,“瑶儿,瑶儿怎么会……”
不孝?轻狂?无情?
其实她早就察觉,女儿心里好像没有孟家,没有父母,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却又似乎执着什么东西。
她现在竟是一点都看不透这个女儿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陌生害怕。
她怔怔站了很久,最终,门也没有开,姚氏失魂落魄的走了。
屋里,孟瑶懒散的歪在软塌上,一个人对着副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每走一步,都兴致缺缺,却又蹙眉坚持着。
后宅女子,对琴棋书画都不陌生,高门大户家的姑娘,为了有个好名声,嫁个好人家,多少都要学一些,上辈子,她自是也跟着府里的姐妹一起学过的,可她好像没这个天赋,学的异常辛苦,也没能给自己挣什么才名,倒是成了笑话。
这一世,她原本不想再碰,靠着未卜先知这份本事,足以让她展露风芒,嫁到高门大户了,事实也证明,她想的并没有错,不过是提醒了皇帝躲避了一场暗杀,她就摇身一变,从伯府不受宠的姑娘,成为人人羡慕的县主。
如今,更是当上了郡主,风光更盛从前,要知道郡主之位,只封给王爷的女儿,还不是每个都能得到,通常只有嫡长女才会有此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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