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钰叹道,“可时机不对,战事还没结束,真要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届时,我们这些人都讨不到好。”
许怀义不以为然,“问题总是要解决的,现在爆出来,也未必不是好事儿,真由着那些人勾结祸国,指不定还要捅出多大篓子呢,尤其是死在战场的上的那些袍泽,他们的死说不准就是阴谋诡计的牺牲品,太不值了!”
听到这些,孙钰面色微变,默了片刻,应承道,“你说的有理,是为师想岔了,既然是毒瘤,自然是越早捅破、越早除去最好,不能因为怕疼,怕有危险,就忍耐着不管。”
“那您的意思是?”
“为师会给你师祖写信,告知他这里发生的一切,皇家的争斗,咱们确实不宜掺合,但勾结外敌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必须查到底。”
锦衣卫的态度,比孙钰还要坚决,下狠手审讯后,没多久就有了结果。
当然,对外是不会宣布的,还得找各种理由遮掩,就怕引的人心惶惶,从而影响到战事。
但再遮掩,还是有些流言蜚语的传了出去,谁叫继楚王世子回京后,李云昭也走了呢。
李云昭走的很低调,天都没亮,军营里都是呼噜声,一辆马车缓缓离去,四周跟着不少神情肃杀的锦衣卫。
许怀义倒是听到点动静,借着解手,出来看了两眼。
还有李云亭。
俩人目送着马车走没了影儿,才钻进帐篷里。
李云亭问,“你还动手吗?”
许怀义无奈的摊手,“哪还有机会啊?”
李云亭平静的道,“机会还是可以有的,只要你想。”
许怀义心头一跳,低声问,“啥机会啊?”
李云亭道,“趁着还没走远,咱俩追上去,我帮你引开那些锦衣卫,你不就能宰了李云昭了?”
许怀义无语的瞪着他,“大清早的,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那是锦衣卫,七八个人呢,你也敢去捅这种马蜂窝,不怕引火烧身啊?”
李云亭很随意的道,“我有信心能脱身。”
“那也不能蛮干啊,太冒险了,万一里面有高手呢?万一这是他们挖的坑就等着有人去呢?你岂不是正好撞人家枪口上?”
“总要让你出了这口气,否则,一旦李云昭回了京城,就鞭长莫及了,你的仇还怎么报?”
许怀义听的心口一热,不过都是爷们,也说不出太多煽情的话,道了声谢,见炉子上的陶罐烧开了,用热水冲了两碗黑芝麻糊糊,俩人端着喝起来。
黑芝麻糊里,加了捣碎的核桃和红枣,炒熟后混在一起,拿水一泡就能喝,方便又美味,还补养身子,这是随着那批蜂窝煤炉子送来的物资之一,除此外,顾欢喜还准备不少肉干和肉酱,天气冷了,能放几个月不会坏。
一碗糊糊喝完,整个人都暖和起来,许怀义舒服的叹了声,重新说回刚才的话题,“我心里没那么大怨气了,之前是担心李云昭回了京城后,有你父亲和三皇子求情,他能脱罪,我才想亲自动手给自己报仇,但现在不用了,这回,谁也救不了头,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说不定比活着还要痛苦!”
李云亭隐约也猜到些什么,眼神闪了闪,却没追着问。
再好得朋友,也得有分寸感。
许怀义却没瞒他,压着嗓子,跟他多少透露了点消息。
李云亭听完后,眸光灼灼,“那放李云亭回京,还是对的了。”
许怀义一时没反应过来,“嗯?啥意思?”
李云亭勾起嘴角,慢悠悠的解释,“他背着这么个罪名回去,你猜我那个自私凉薄的父亲,会怎么对待他呢?”
许怀义又不傻,稍微琢磨了下,倒吸口气,“应该不会吧?毕竟疼了那么多年,还是嫡长子……”
李云亭嘲弄道,“可能性很大,在定远侯眼里,儿子算什么?所有儿子加起来,也不如侯府的利益重要,侯府在,他想生多少儿子都行,可要是侯府垮了,儿子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让许怀义一时无言以对。
李云亭继续道,“况且,还有三皇子,定远侯肯定要维护他的利益,毕竟,三皇子好,侯府才会好,必要时候,他只能壮士断腕了,谁叫李云昭蠢呢,拉拢谁不好,偏找上楚王世子,自以为是得了助力,事实上呢?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把刀。”
许怀义不知道想到啥,面色忽然变了变,“云亭,李云昭或许,都回不到京城了。”
“嗯?为什么?”
“灭口……”
李云亭瞬间意会,“那他还真是太可悲了呢。”
谁都不想让他活!
连锦衣卫都是拿他当鱼饵用,堂堂侯府世子爷落到这步田地,不是可悲是什么?
连带着整个定远侯府都没了体面,李云亭虽然从来不以侯府的人自居,但他母亲却对侯府死心塌地,等这事儿传遍京城后,怕是要难受一阵子了。
许怀义的猜测,很快就成了真,有孙钰这个师傅在,他的消息很灵通,所以,第一时间知道了押送李云昭的队伍遇上山匪围攻,也知道那些山匪来路不明,恐是闽王府或是楚王府的人冒充,还有,李云昭被一箭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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