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聊完,都凌晨一点多了,睡得晚,起的自然就早不了,顾欢喜醒过来时,许怀义都已经出门办事了,他在商会和户部之间,充当了桥梁的作用,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天,这场罢市风波才算平稳度过去了。
其实隔日,许怀义找苏喆谈过话后,俩人就劝说着商户们开门营业了,大多数人还是很给许怀义面子的,无它,他如今身份大为不同了,抗击倭寇的英雄,这名头听着就很靠谱,且背后又靠着孙家,说话自然很有分量。
店铺一开,百姓们惶惶不安的心就稳了大半,等到朝廷举办的拍卖会大获成功,超额完成了粮草筹集的任务、平叛大军顺利出发后,仿佛之前的阴霾都不复存在了。
京城再次喧哗热闹起来。
许怀义眼热的送走了几位同窗好友,就去羽林卫报到了,他大小是个四品将军,情商也够用,所以去了没几天,便如鱼得水,熟悉了个七七八八。
羽林卫的工作堪称清闲,基本上没啥大事儿,只要保证没人冲进来刺杀皇帝就行,他率领的一波人,暂时也混不到皇帝眼皮子底下去,大多负责外围的巡视,承担的责任相对轻松些,不过,不影响光彩体面。
隔一段时间轮休一回,到他休假时,便带着几个孩子到处疯玩儿,那劲头,恨不得把之前因为打仗错过的大半年都给补偿回来。
去山里打猎,去村里种田,去湖里抓鱼,还搞出了很多适合男孩子玩的游戏,要不是有江先生盯着,几个孩子的自制力也强大,非得祸祸的他们无心读书不可。
不过,欢快也是真的,每次休假都变成他们最期待的开心时光。
直到地里的麦子渐渐黄了,肆意畅快的游乐才告一段落,因为要养精蓄锐,准备开镰抢收了。
从去年种下,许怀义就去南边打仗了,他没出多少力,但顾欢喜一直让人盯着,浇水、施肥、除草,每一道工序都未省下,村里人也如她这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甚至更上心。
付出的越多,便越是紧张。
村里人恨不得每天到地头上转悠三遍,查看麦子的收成情况,唯恐离着他们心里的预期太远。
好在麦穗大都饱满实诚,沉甸甸的垂着头,此情此景,便是不懂农事的人,都能感受到丰收的希望了。
收割之前,许怀义特意调休了三天,又事先跟孙钰约好时间,天一亮城门才开,就急匆匆的驾车往湖田村赶,江先生和焦大夫,也带着孩子们紧随其后。
一行人来到村里时,地头上已经围了不少人,显然,都打算这几天开镰割麦子了。
个个神情激动,望着麦穗的眼神,热切的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稀罕的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今天收成准差不了……”
“这还用说?瞎子都能看的出来,瞅瞅那麦穗,沉的都快压断杆子了。”
“好啊,真好啊,老天爷总算开眼了,舍得让咱们能吃顿饱饭了。”
“管老天爷啥事儿?顶多锦上添花下了两场雨,麦子长的这么出息,是怀义给咱们的种子好……”
“没错,是沾了麦种的光了,怀义去年可就跟咱说好了,若是这茬麦子的收成能在七百斤以上,他会全都收了,价格只高不低。”
“七百斤啊,做梦都不敢想啊,要是真的,那可是……”
“天佑大雍啊!”
许怀义顾不上跟村里人多寒暄,招呼着庄子里的下人,随意选了一亩地,就操着镰刀开干了。
几个孩子也都有经验了,穿着粗布麻衣,戴着草帽,弯着腰你追我赶,割的有模有样。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一亩地的麦子就被推送到了打谷场上,然后就是晾晒,拍打,脱粒,扬风,直到处理干净最后称重,结果很喜人,产量超过了八百斤。
结果宣布的瞬间,现场就响起一片欢呼声。
人人喜极而泣。
孙钰低调的带了两个主管农事的官员,以便亲眼做个见证,他们看到此结果时,更是激动的老泪纵横,记录的手都颤抖的握不住笔,再三确定,还犹似在梦中。
当然,单论一亩自是没有说服力的,许怀义同时还让人随机挑选了几亩来做对比,除了顾家的地,其他村民的麦子,也送来当参照物。
毕竟许怀义知晓自家事,同样的麦种,自家施的肥料可是闺女制造,理论上产量要高一些,不过村民们种植的更精心些,想来,差距也不会太大。
果然,最后比对出来的数据,起伏并不太明显,最少的,也有七百斤出头,平均下来,亩产在七百五左右。
所有人对这个结果,都感到非常满意,翻了一倍多啊,谁能不欣喜?
有挨过饿的村民甚至激动的跪在地里嚎啕大哭,以此来纾解内心的暴涨的情绪。
孙钰见状,也是感慨万千,喊着许怀义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私下问他,“你现在有啥想法不?”
许怀义眨眨眼,“弟子还能有啥想法?您不是带人来见证了?由您直接报上去便是,数据不会作假,朝廷若还是不信,可以再派人下来查看,反正弟子已经吩咐了,暂时留下几块麦地当证据,良田、旱田都有,谁来也挑不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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