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男人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缓缓的开了口,他定定的看着她,幽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了似的,完全没有非礼勿视的概念。
见他如此无礼,晓媚刚要开口斥责,可刚一张嘴,却忍不住咳嗦起来,“咳,咳咳……”
现在已经是深秋,她在冷水中泡了那么久,又呛了好多水,而且还在这阴冷的山洞里睡了半天,这会儿才觉出来,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身子也已经快要被冻僵了。
见她咳嗦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郑松皱起了眉头,上前一步挡在了男人的前面,柔声细气的说:“陛下,还是一会儿再问吧,万一她把病气过给您就不好了。”
陛下!
正在起身的晓媚骤然听到这个称呼,立刻僵住了。
陛下,不正是皇上的另一个称呼吗?
难道这个男人是……皇上?
是了,难怪他的身上有一股睨视天下的霸气呢,原来是当今的圣上,怪不得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只是,皇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又为何会救她?
晓媚淡定不了了,平时在尹太妃身边儿立规矩的时候,偶尔会听到尹太妃和乐昌说起一些关于皇上和楚王之间的一些事儿,对楚王跟皇上之间的关系也多少知道一些。
她知道皇上忌惮楚王,一直不放楚王回封地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对楚王下手了也未可知呢。所以,楚王府里现在人人自危,唯恐有什么把柄或差池落在皇上手里。
她倒不怕皇上对付楚王府,可问题是,这个该死的时代时兴连坐,楚王一人有过,整个楚王府都要跟着倒霉,她这个楚王妃自然也是跑不了的,若她此时逃出楚王府,楚王府碍于面子,一定不会声张,会以暴毙的名义给她举行一次葬礼,从此将她这个人彻底抹杀了。
可是,若皇上降罪于楚王府,她便是逃出去了,也是个负罪潜逃的要犯,逃到那儿都不会得安生的,她虽然痛恨楚王府放的人,但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害关系,她又不希望楚王府有事。
所以,当听到皇上问及她的功夫是跟谁学得时,她立刻警惕起来,皇上忌惮楚王,自然也会警惕她这个楚王妃,对于她身上有功夫的事儿吗,皇上怕是也忌惮的,所以,他要追究她的功夫是跟谁学的,说不定还要追究她的“师父”是不是楚王一党的党羽呢!
可是,她的功夫是前世跟她的前夫学的,但说出来谁又能相信呢?没准儿还会污她妖言惑众,给她定一个欺君之罪呢?
“咳咳……咳咳咳……”
明明不想咳嗦了,她却还不住声的咳嗦着,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跟谁学的,让她怎么回答啊!
慕容流尊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见她咳得实在厉害,打了个手势,郑松立刻出去,不多时端了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放着一身王妃的服置,跟晓媚身上的这一身相差无几。
因为大雍国的王妃的服置是统一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大小尺码罢了。
“王妃,先换上衣服再说吧!”
郑松把托盘放在了晓媚的身边儿,那身衣服下,还压着一个大大的毛巾,是用来擦拭身子的吧!
“多谢公公!”
晓媚的咳嗦声渐渐的止住了,她站了起来,走到在慕容流尊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道:“多谢陛下体恤,妾身不知是陛下驾临,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宽宥。”
这会儿,她的形象糟糕透了,浑身上下都湿哒哒的,宛如落汤鸡一般,头上的钗环早就掉了,一头乌发没了约束,松松垮垮的垂了下来,又被她用手梳到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惨白小巧的脸庞,而她的衣服也紧紧的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转身出去了,郑松跟在慕容流尊的身后,也出了山洞。
洞口处,几个隐卫正警惕的守卫着,其中的一个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碗尚且冒着热气的姜糖水。
“陛下,喝碗姜糖水驱驱寒吧,您龙体初愈,在水里浸泡了那么久,一定吃不消了。”
郑松从隐卫的托盘儿里端起一碗姜糖水,翘着兰花指送到了慕容流尊的面前。
慕容流尊接过碗,一仰头喝了进去,喝完后将喝光的空碗倒着扣在了另一个碗上,似乎是怕那碗姜糖水跑了热气。
这个小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郑松的眼睛,见到陛下如此细致,郑松再次睁大了双眼,嘴巴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鸡蛋似的,怎么合都合不上了。
陛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对这位楚王妃关心有些过度了?刚才他不仅亲自跳下湖中去救人,把人救回来的时候居然还嘴对着嘴的给她度气,只是在她快要醒来时才装模作样的站到洞口的;见她身上都湿透了,还特意让隐卫去内务府取了一套王妃的服置给她留着替换,大抵是怕她着凉了或者再人前失仪了;刚才问话时,见楚王妃一声接一声的咳嗦,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居然握起来了,这是他心疼的表现,他最会察言观色,对主子的肢体语言也研究的很是透彻的;而且,就在刚才,他还居然把她的那碗姜糖水扣上,免得凉了……
这一切,都太反常,太不合情理,太难以解释了,陛下怎么了?为什么会对楚王妃这么好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着,皇上的声音忽然传来。
“郑松,去,替朕好好的查查楚王妃,特别是她这一年来的生活情况,事无巨细,都要一一的查清楚了,漏掉一件,你先摸摸你腔子上有几颗脑袋!”
“呃……是……”
郑松打了个激灵,赶紧往山下走去,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可怜兮兮的说:“陛下,那您现在……”
“不用你管朕,这就去查!”
男人幽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下郑松不敢迟疑了,他缩了缩脖子,一溜烟的下山去了。
山洞口
一身紫色云纹锦袍的男人如雕像般矗立着,刚毅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纠结和几分痛苦。
该死的,她使的招式明明就是他教她的防身术,可是,她为什么不会游泳?她不是最擅长游泳吗?
她到底是不是‘她’?还是他思念过度,看谁都觉得像她了?
他很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万一调查的结果是他认错了,他会承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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