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和兰素听了,忙点了头,在车里翻了个装银两的大荷包揣进袖子里,推开车门下去了。
晓媚撩开车子的窗帘打眼扫了下,却见马车前倒着辆小推车,散了一地的瓜子花生,地上似乎躺着个穿粗布衣裳的婆子,马三儿正弯腰,似在查看那婆婆的伤势,而马车前头已经围了不少过路百姓。
尺素姐妹出去后便关上了车门,晓媚独自坐在马车中,听到外头那婆子不住发出惨叫声,一时间有些疑惑,这街道上人流大,马车一直就行的很慢,方才又是拐角,行的就更慢了,怎么会将人撞的这么严重,难道是遇上了碰瓷的?
外头尺素兰素上前时,马三儿正准备扶着那老婆子起身,道:“老人家,您哪里不舒服?能否告诉下我,我好让人陪你上医馆去?”
那老婆子却只扶着腿一个劲儿的哀嚎,哭道:“唉吆喂,撞死我老婆子了,撞死人了!”
尺素见情况不对劲,怕马三儿吃亏,忙上前准备插手,不想突然便从一旁的铺子中冲出来个壮汉,上前便大喊一声,“娘!格老子的,谁敢欺负俺娘!吃俺一拳!”
说着,那高大个便冲了过来,举起拳头对着马三儿就打,马三儿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尺素和兰素见状,都闪身上前,拳脚齐出,帮着马三儿解围。
跟着马车一起来的牛奎陆忠等人,见有人滋事,呼啦啦全拥了上来,想帮自己人打架。百姓见有架要打,也跟着拥过去瞧热闹。
晓媚听到外头架势不对头,心下一惊,急忙拉了个帷帽顶在头上,便推开了车门焦急地望过去,谁知她刚刚探出半个身子,迎面一个白色的东西‘嗖’的飞了过来。
晓媚不敢大意,慌忙一躲,堪堪的避过了那白色的东西,待到定睛看时,却是一个白色的纸团儿,上面隐隐约约的还有墨迹。
她打开纸团儿,见那纸团儿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寥寥数字。
“对面茶馆二楼,有要事相告,速来!”
字条上的字体她认得,写字的人更是化成了灰她也认得的,之前的两个月,他已经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这会子突然出现,又约她相见,倒是让她感到挺意外。
不为别的,刚才慕容渊走了,就是因为他的传召,既然他要召见慕容渊,那么茶馆里的又是谁呢?莫非他会分身术吗?
算了,不想了,凭他什么要事,她都不感兴趣,晓媚把纸团儿揉皱了,随手丢在车外,这两个月来,她的心态已经渐渐的放平,不在回想过去的种种,而是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了,他突然出现,搅合这么一下子,让她感到十分的不爽,好像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似的。
她撩开车帘,看到那被撞倒的婆子已经起来了,正拉着尺素的手撒泼,她的儿子也急头白脸的叫嚷着,又是要报官,又是要赔偿几百两银子的。
这俩人是纯粹是来搅合的,至于他俩是谁派来的,晓媚心知肚明,她也懒得跟他的人纠缠,索性下了车,往茶馆儿相反的方向溜达去了。
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大家从一个小摊儿转悠到另一个小摊儿上,不时的询问和讨价还价,热闹极了。
忙活一年了,这会子难得大方的出来赶集,百姓们都想着买点儿好东西回去,让一家子老小开开心心的过个年。
晓媚也学着大家的样子,在这些简陋的小摊儿前转悠着,看看这个,在看看那个,却不觉间,已经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去了。
薄纱覆面的妙龄女子,披着件香荷大氅,朔风寒,裙裾如波。只见她缓步行来,行路若春蝶点水,微风拂柳,冬日里的风都不禁柔了几分。
不见容颜,便已秀色空绝。
街上渐静,来往百姓停下,目光随着女子流转。
半晌,晓媚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儿来,看到百姓们都在窥视着她,顿觉不自在极了,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趣,转身便挽回走去,想回到自己的马车那去。
此时,附近的酒楼里却走出四五个士族公子。
为首一人紫冠玉面,披着件松墨狐裘,凤眸微挑,笑意风流却带着几分阴郁。
百姓们见了纷纷噤声,面含惧色,这人京城里无人不晓,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哥哥,三皇子恒王慕容庆。
慕容中是荣华贵太妃所出,身份比楚王慕容渊还要高贵,可惜此人骄奢淫逸,性情乖张,所以即便是身份贵重,先皇也从未将他视为储君的候选人,也从未对他委以重任过。
不过,看在他母亲的份儿上,也是看在他样貌肖似自己的份儿上,让他做了一个富贵王爷,赏了他一座铜山,许他铸钱。
恒王仗着自己的铜山,大肆铸钱,很快富可敌国,只是先帝驾崩后,无人约束他,他也越发的荒淫无度。
百姓们看见他一出来,目光便精准的射在晓媚的身上,心里不由得都为她暗暗捏了一把汗,只道是今儿这姑娘撞上他,怕是走不了了。
一名恒王与恒王一起的浪荡子弟拦在晓媚的面前,轻薄道:“姑娘好风姿,敢问姑娘是哪家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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