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口,尺素和兰素按例等在外面,晓媚只身一人随着小安子进了宫,刚进宫门,只见早有一乘秋香色的软轿候在那里了,小安子半躬着身子,殷勤的上前把轿帘掀开,请晓媚上了软轿。
晓媚正要坐进去,抬眼看时,却见软轿里早有一人,只见他穿了一件明黄缎绣金龙十二章龙袍,襟口和袖口镶着墨狐毛边儿,头上带着镶八宝紫金冠,脚上穿着一双黄织金十团龙妆花朝靴,此时正闲闲的坐在轿子里,见到她后,薄唇挑起,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里?”晓媚惊愕道。
刚问完,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傻,这里是他的地盘儿,有哪儿是他去不了的呢?
慕容流尊已经习惯了她的不客气,像是没听见她的指责似的向她伸出手来,“先进来再说吧,这儿人来人往的,别叫人看见了!”
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拇指上还戴了一枚翠绿通透的碧玉扳指。
晓媚看了看四周,大抵也是怕被人瞧见了不好,便黑着脸避开了那只伸向她的手,一声不吭的进了轿子,坐他的身边儿坐下后,刻意往边上挤了挤,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脸上还隐有愠怒之色。
“起——”
外头不知谁吆喝了一声,轿子便被稳稳的抬了起来,慢悠悠的往太后的万寿宫去了。
这时,晓媚转过头,冷冷的对慕容流尊说:“这又是你的把戏?为什么让我进宫来?我已经不是楚王妃了?你把我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慕容流尊笑道:“冤枉啊,是太后当着众人的面儿,亲口说要见你,要跟你说说话的,真的与我无关。”
晓媚才不会相信他呢,她冷嗤一声,道:“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大权在握,就算是太后,如今也得听你的吧,要不是你点头允许,我不信凭她一人之力,能把我弄进宫来。”
闻言,慕容流尊收回笑意,一本正经的说:“你太小看太后了,她是青罗国的大长公主,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青罗国撑腰哩,纵然大雍国的大权现在我的手中,我也不敢怠慢她,免得把她惹急了,找来青罗国跟我作对,大不了我辛苦点儿,守在你身边护着你,不叫她在你身上打主意就是了。”
晓媚听了,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
之后便闭了嘴,不再理会男人。
一路上,慕容流尊找了好几个话题,想根晓媚说说话,然而,晓媚根本就不理他,凭他说什么,做什么,晓媚就是不吭声,完全拿他当空气。
几次碰壁后,某人终于闭了嘴,默默的把晓媚的手炉拿过来,在里面重新添了一两块儿炭,复又盖上,又把手炉递到了她的手里。晓媚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的殷勤,一点儿都没有过意不去的样子。
轿子走的很慢,好像轿夫诚心要他们在一起多呆一会儿似的,从宫门口儿道万寿宫,慢悠悠的走了近半个时辰,期间好像拐了好几个弯儿,又过了好几道门槛儿,才终于停下来了。
“落——”
外面,小安子拖着长长的声音喊了一声,轿子稳稳的落地了,“夫人,请下轿吧!”
慕容流尊轻声道:“你先进去,咱们一起出去不好,我随后就到。”
晓媚没理他,拉着脸下了轿子,跟小安子往万寿宫里面去了……
慕容流尊目送她进了万寿宫,才懒洋洋的对小安子说:“且去御花园里转一圈儿,等会儿再过来。”
小安子赔笑道:“陛下,适才锦绣宫又打发人过来了,贵妃娘娘刚才又召太医了,贵妃娘娘想请您过去瞧瞧?”
慕容流尊的一颗心都在晓媚的身上,哪有心情去瞧别的女人?他望着晓媚消失的方向,凉声道:“既然是身子不好,就叫她安心养病,朕又不是太医,去了又有何用?叫朕过去,把病气过给了朕,她担待得起么?”
“呃……是——”
虽然皇上之前几个月一直对杜贵妃很好,恩宠无比,体恤有加,可这段时间忽然就翻脸了,小安子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一听皇上不耐烦了,也顾不得深虑皇上的心思,赶紧赔笑道:“陛下息怒,奴才这就打发人去说。”
才要走,慕容流尊沉吟了一下,又道:“且慢,赏杜贵妃一斛珍珠,一对玉如意,再把青罗国送来的紫貂皮捡好的送几张给她,告诉她,朕这几天忙,等过了这阵子朕就去瞧她。”
这几天忙?
小安子抽了抽嘴角,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几天是新年,朝中不用上朝,也不用批阅奏折,正是皇上一年中最清闲的几日,他有什么可忙得呢?这么蹩脚的谎言,哪里是安慰人的,简直是往人家心口插刀的好不好?
不过,皇上一向心思缜密,如今对杜贵妃连撒谎都不肯走心了,可见,已经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离失宠的日子也不远了。
小安子道了声“是”,挥手让小太监们把软轿抬起,往御花园去了……
锦绣宫里,病榻上的杜贵妃一听皇上不肯来,还用这么拙略的借口敷衍她,切齿冷笑道:“好,很好,他既然不肯来,我打发人去见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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