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户怒道:
“胡说八道!哪有这么精壮、凶狠的难民?我看他们分明是顽仙兵马!”
“你这厮怕不是已经投靠了顽仙,想要赚开我城门?”
王崇石回头,见无心等人已经追上了最后面的几辆粮车,他急的跳起来:
“白千户,我们明明说好!小人献万石粮食与您,您保护小的身家财产!”
“如今您突然反悔,这不是害死小人?”
粮食是好东西,谁不喜欢。
旁边士兵劝说白千户:
“千户,城中已经无粮了。”
“如果没有这些粮食的话,大家非饿死不可!”
白千户呵斥士兵:
“因为军粮补给迟迟未到,所以我冒着杀头风险,和这厮达成协议。答应他运粮前来时,我便开门放他入关。”
“可如今这厮不守承诺,引着这么多来路不明的人到城下。”
“我冒然开门,若有个什么闪失,丢了关卡,到时皇上问罪,泛河关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掉脑袋!”
王崇石知道解释无益,跑回车队,推开第三辆粮车上方的几个粮袋。
原来袋子下方有个空间,正好能容一人。
那人蜷缩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手脚皆被捆绑,嘴巴也被布条堵着。
王崇石伸手,将那人拉了出来,狠狠摔到地上。
此人当然就是奄王府的当家小姐赵凝霜。
赵凝霜侧卧于地,真不愧是虎狼姐弟的姐儿,到此地步,威势不改,一双鹅眼里冒着火,恶狠狠瞪着王崇石。
王崇石揪住她头发,硬生生将她拖到城墙下,冲白千户喊:
“千户,小的不敢瞒你!”
“后面那些并非顽仙兵马,而是奄王府乱臣贼子!”
“此人亦是奄王府的乱臣贼子,叫做赵凝霜。”
“因为奄王府魏无心和陈飞雪十分凶狠,小的不得已,只好抓她做人质,聊以自保。”
听说不是顽仙兵马,白千户态度略微缓和:
“果然是奄王府的乱臣贼子?”
旁边士兵赶紧劝说:
“千户,谁不知道顽仙有指身成铜的本事,他的兵马个个刀枪不入。”
“若是顽仙兵马杀来,城门定然不能打开。现在不过是几个奄王府的乱臣贼子,怕他怎么?”
白千户看看左右士兵,个个面黄肌瘦。
因顽仙、术仙起事,皇上征调四方兵马,平定叛乱,皇汾粮草自然是优先出征将士。
泛河关,小小关卡,驻兵千人,人口两千,所需军粮不在优先之列,甚至有可能排在最后。
他泛河关其实已经断炊数日,若再无粮食,城中老弱者就有可能变为饿殍。
人命至重,逼得他这个官长无法,不得不和王崇石做协议。
王崇石这万石粮食,是救命的粮食,十分珍贵,他当然想要。
但事关重大,他还是要问清楚才行,于是指着赵凝霜:
“你果然是奄王府人?”
王崇石忙扯下赵凝霜口中布条,在她身上踢了一脚:
“千户问你话,快说!”
“呸!”赵凝霜一口吐沫吐在王崇石脸上:
“悔不听我家妹妹劝说,将你这畜生当做了好人!”
啪!
王崇石重重一耳光,打的她口角流血:
“快说!”
“再不说打死你!”
这倔强女子一言不发,只是竖耳倾听。
她才不怕王崇石的恐吓,反而勇气百倍。
因她听得清楚,无心等人已经杀了过来,距离她不过几里。
她坚信自家弟弟妹妹一定会救她!
从小到大,她谁也不信,就只信自己养大的这几个丫头、小厮。
无心虽不是她养大的,不过,这小厮没心没肺,却有情有义,又有本事,比她亲手养大的周昏淡都靠谱!
王崇石听到喊杀声越来越近,回头看时,甚至借着月光已经能看到无心的身影。
他又惊又怕,猛地从怀里掏出把匕首,对准赵凝霜的肩膀就是一下:
“说啊!还不说!?”
“你这个贱人!”
“千户,她果然是奄王府人,那些也是奄王府人!”
“您快开城门啊!”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城墙上士兵也看清楚了,指着陈飞雪大喊:
“千户,她叫陈飞雪,建州卫出名凶狠的!”
“王崇石没有说谎!这些确实是奄王府人,并非顽仙兵马!”
白千户见无心等人杀的人仰马翻,好多米袋从车上摔落,粮食撒了满地。
他终于一狠心,高喊:
“赵副千户守城,余人随我出城接应粮草!”
王崇石的雇工虽然人多,根本挡不住杀气腾腾的虎狼姐弟,眨眼间被砍翻数十。
但这并非好事。
因雇工倒地,马车便无人管顾。
己方男女看到粮食和银子,顾不得厮杀,一窝蜂的去争抢。
有的拦住马车,打马就跑。
有的不会驾马,扛起袋粮食或者箱银子,也调头走人。
所以无心这边形势上虽然占上风,实际上人却越打越少,情况越来越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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