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你,浑身上下,有一样东西,是你自己的吗?”
这句从天道口中吐出的话,萦绕在林言的耳边。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对林言而言却如同有着巨大的魔力一般。他的意识,都因之沉沦。
即便是有着万千攻击迎面而来,现在的林言,也是无动于衷。
李天逸几人实力虽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他们拼命阻拦,也依旧有着无数攻击落在了林言身躯之上。本就因为天道自爆变得残破不堪的肉身,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露出了那透明的神识。
他的整个神识,在此时,竟是开始了……崩坏!
这并非是因为外部的攻击引起的,而是源于林言自身的问题。
他对他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翠绿色痕迹再现,但任其再霸道,却也只能阻挡来自中域强者的围攻,而无法阻拦林言自身意识的沦陷。
肉身、神识、灵气、道、灵器……
林言忽然发现,他身上的一切,似乎……
都并不是原原本本地来自于他自己。
即便……
是他手中的剑。
他看向了手中的青魂。
嘭~
这一刻,林言如同漏了气的皮球一般,其神识之上的光芒愈发地微弱,其气息也疯狂跌落。一如当日在剑祖面前,他的剑道崩塌!
但这一次,崩塌的,不仅仅是剑道。
饕餮小兽、紫菱、紫穹、明棽,众人脸上皆是露出了慌张。但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若是他们现在现身,他们毫无疑问会在第一时间被中域强者的围攻轰成渣!
“若是有疑惑,便用你的剑,斩灭一切吧。”
剑祖的话语,忽然回响在林言耳边。但林言的脸上,此时却是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他的剑?
他有何剑?
青魂也好,剑骨也罢,剑道也罢,他的剑的一切,都是来源于他人。
别说剑了,就连他自己,也不过是某位大能的转世之身而已。
而那些大道,若不是因为他是转世之身的原因,又岂会被他学到?
青魂之上,光芒急剧衰微。不过眨眼时间,便是变得与寻常灵剑一般无二,再无之前锋利之感。
都无需外界的攻击,林言自身的神识,已经衰落至了极点。
“林言,到底发生了什么?”古辰寒和昆仑族大长老皆是急切地问向林言,但她们得到的回应,是林言那一脸的笑容。那笑容并不恐怖,也不狰狞,只是……
令人心疼。
“对不起。”
留下了淡淡三字,林言的神识竟是开始了自我兵解。他的灵气,他的一切,都在此刻被驱逐出体内,化作一道道流光散向四方。他看向了下方,依靠着仅存的眼力,他看到了青悠然。
“对不起。”
他的嘴唇微动,但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即便是死了几千年的青悠然,在此刻也是心脏微疼。他曾经羡慕林言,摆脱了命主的束缚。可他却是在羡慕之中忘记了,摆脱了命主,林言……依旧不是自己。
不仅仅是林言,就是他们,不也一样吗?
莫辰、剑祖、古荒,这些能够感知到这场大战存在的一境亡魂,在此时没有一个人去批评林言,去谴责林言。他们不想走的路,没有资格,让另一个人去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终究……难逃天地轮回因果。”古荒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整片魔土在此时崩塌开来。
剑祖之剑,莫辰之空间,亦是如此。
随着林言的消失,他们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青悠然的自然之界,也是在此时一寸寸地崩裂开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
“我们,究竟是谁呢?”
四人口中,异口同声。伴随着这道声音的飘落,四人的残魂同时归于了沉寂。而这一刻,林言本身,也已经化作了一点残破的光点。只需一缕小小的灵气,便可将之湮灭。
无数攻击再度轰炸而来,誓要将林言轰炸至灰都不剩。但在这漫天的攻击之中,谁都没有发现,就在代表着林言生命印记的光点即将消亡的那一瞬间,其身后的空间,轻轻地撕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轰!
无数灵气膨胀,于空中形成了恐怖的气浪。气浪所过之处,即便是巅峰帝者亦是东倒西歪,昆仑族内的建筑,更是被毁的一塌糊涂再也不见先前繁荣。
但这次气浪过去之后,没有人再发动攻击,即便是四圣兽,脸上也是露出了微笑。
林言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不仅仅是消失在了这一片空间,而是消失在了整个人域。
以他们的威能,自能感应。
“虽说经历了一些波折,到底也还是不错的结果。”青龙轻轻笑了笑,看着混沌天殿殿主,也是在看着李天逸等人,“如今林言已死,我等之间再无隔阂。还望三月之后圣域之战,众位倾力相助。”
李天逸,混沌天殿殿主二人微微皱眉,一真大师闭眼沉默不语,唯有帝辛冷笑了一声,对青龙的话不屑一顾。若非是因为四圣兽气运加身,他大想将四位留在这里。
无命主,亦无林言,帝辛都有些不知道,这一次,他们人域拿什么苟延残喘?
一腔热血吗?
可是在天道拿绝对的实力面前,一腔热血,又有什么屁用?
帝辛的身躯化作一团黑雾,消散而去。
混沌天殿殿主三人,则是对青龙拱了拱手,随之离开。
围观的众中域强者,则是以一种极为兴奋的神色注视着青龙。在往日里难得一见的四圣兽,今日能够见到,可是不容易。当然,他们所为的,可是四圣兽所许诺的奖励。
虽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林言是自我兵解而死,但说到底,他们这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看着众人眼中的兴奋,青龙也是面露微笑。
对这些庸人,必要的付出,还是值得的。
而且现在,青龙心中也是异常兴奋。因为这一次,将无人再阻拦他们的一境之路!那冥冥中的威压,随着林言的消失,可都是散去了不少!
三门宗主,则是互相松了口气。
这一次,总算是,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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