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啸儿,不是我这个当娘的夸我自己的女儿,我们家落雁,无论模样性情,都无人能及,即便是你媳妇,也是比不上的。”
韩瑚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了凄凉之色,声音也悲切了起来,“说起来,都是我们做父母的连累了她,否则……”
韩瑚说着,顿了一下,想起了那些让女儿一步登天的梦,想起了她这些年在女儿身上付出的心血,寄托的希望,心里一阵酸楚,眼圈不由的就红了。
抹了抹眼睛,韩瑚平缓了一下情绪,转而道:“让她做一个妾室,本来就委屈了她,不过,姑母相信你是个好的,是个知恩必报的孩子,将来一定不会让你表妹受委屈的,把她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韩瑚话里的意思,可是恩威并使的。
可是,老夫人和韩瑚说了半天,韩啸面色不变,不发一言。
雪花此时在外面是越听心中越气。
以前她不知道韩瑚和沈落雁是被定国公买回来的官奴,现在可是知道了。
两个官奴,竟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敢跟主子家讨要以前的恩情,也真是没有比她们更不要脸的了。
若非是被定国公买回来,暂且不说韩瑚会如何,沈落雁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官卖为妓了,还谈什么清白?
不过,雪花也明白,因为韩瑚是定国公的亲妹子,所以无论是定国公,还是韩啸,都没有把韩瑚母女当官奴对待。
甚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想法。
其实,就连雪花,初听沈落雁说时,也没有考虑这一点。
雪花现在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她并没有进去。
她想看看,这母女两个人,会不要脸道何种程度?
此时,屋子里。
定国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啸儿,你……”定国公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想命令韩啸必须对沈落雁负责,可是他看着韩啸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不安。
定国公征战多年,处事不惊、不变的本事,早就练就的炉火纯青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心下惶然。
因为他从韩啸冰冷的面庞上,看到了一丝决然,而韩啸身上散发的气势,除了冰冷,还有一种其他的东西。
一种让定国公心中不安的东西。
韩瑚一见自己的哥哥神情莫测,而侄子听了自己的话,没有反应,深邃的眸光中,谁也不知道藏着些什么。
韩瑚不仅有些着急。
“啸儿,当初落雁为了救你,你们不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落雁更是以一个女儿家的身份,为你包扎伤口,早就把清白名节给了你,你不能不负这个责任!”
韩瑚的语气中,除了祈求,更多的是威胁。
听了韩瑚的话,韩啸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看了韩瑚和沈落雁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了老夫人。
“祖母,当年的种种,孙儿不想多说,可是孙子有些疑问,一直压在心底。”
韩啸说到这儿,冷硬的目光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痛楚。
而老夫人的心,却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
“哼!祖母这些年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什么疑问不疑问的,你只要以后好好的待你表妹,就是孝顺祖母了。”老夫人压下心头的震颤,色厉内荏的大声说道。
韩啸听了老夫人的话,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眼睛里一片清冷。
“祖母,当年我娘身为侯府的嫡夫人,却处处受一个妾室的压制,祖母可知道?”
老夫人听了韩啸的话,神色一怔。
她以为韩啸要问的是其他的事儿,若单是先刘氏夫人的事儿,她倒是不怕。
毕竟,先刘氏夫人最后是病死的。
在她的观念里,她一个做婆婆的,就是拿捏儿媳妇,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想到这儿,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你娘身为正室嫡妻,却被一个妾室压在头上,只能说她自己没本事!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婆婆的给她出头,去弹压一个妾室?”
韩啸听了老夫人的话,眸色晦暗。
定国公却是心头一疼。
不由的就想起了自己的亡妻,当年受的种种欺辱。
这些,都是他在亡妻死后,才调查出来的。
也因此,他才对老夫人产生了诸多的不满。
一怒之下,撇下了年幼的子女,远走边关。
韩啸看着老夫人,神色不变,继续问道:“那么祖母可有想过,若非祖母在桂姨娘身后撑腰,就凭一个妾室,敢把当家主母踩在脚底下吗?”
“你……”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韩啸,说不出话来。
诚然,若非是她有意纵容,并且有意无意的暗示,桂姨娘因为定国公的关系,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先刘氏夫人。
毕竟,定国公可是把先刘氏夫人放在心尖上的。
所以,桂姨娘再是想针对先刘氏夫人,也只能暗暗的,不敢那么嚣张,免得惹定国公更加不喜欢。
可是,因为有老夫人在她背后撑腰,让桂姨娘一直肆无忌惮的挑衅先刘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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