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下一片哗然。
倒还好,没人摸弓箭。
大群贼兵,当即放下武器,乱哄哄的跪拜下来。
不少还拿着兵器的,眼睛却没朝宫墙城头看,而是不停的拿眼睛瞥身边有带弓箭的同伴。
两汉国祚已经延绵四百年,如今虽然势微,但民间威望却是极高的。
庚哥虽然废物,但他这皇帝的名头,份量不是一般的重。
这帮贼兵虽然在攻打皇城,心里头想的只是杀不给他们活路的宦官。
的确也存着心思,如果冲进皇宫,宝贝金珠肯定是不介意胡乱抢一些。
遇见女人管她是谁也不介意上几个。
皇帝睡得,咱怎么就睡不得?
为了湮灭罪证,更是不会吝惜放几把火烧几座宫殿。
但这个当口还没杀红眼,还没亢奋到那地步。
皇帝陛下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谁要敢张弓瞄皇帝,他们也是不介意扑上去擒杀的。
不说没准儿还能因此得一桩富贵,至少不会被他们连累挨一顿劲弩攒射。
立在最前面的吕布,此时却是手脚冰凉惊疑不定。
妈蛋,大意了。
一看那些劲弩他就知道,他刚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他再牛嘀,对自己的身手再自信,也不至于虎到觉得这么近能在这么多劲弩的攒射之下活下来。
特别还有那么些黄肩弩。
这会儿勒住马,他也不敢乱动,因此只得骑在马上拱手低头:
“参见陛下,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全礼是啥,他也不知道,他就没想到能看见皇帝。
那参见皇帝的全礼除非是大儒,不然都是有机会见皇帝之前有专门的礼仪官儿提前教学的。
他也没那机会学过。
却见那少年皇帝并不理会下方乱哄哄的声音,只看定吕布道:
“久闻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我汉室栋梁!”
“朕欲待重用,苦寻将军而不得。”
“今何从贼,却来祸乱宫禁?”
庚哥看着镇定自若,其实小腿肚子都转筋儿了。
腰腹间有屎意翻涌,俗称快吓出屎来了。
瞥了一眼持盾护卫在身侧的五六七八人。
人家一个个虽然也是神色紧张神情惶恐,却没一个像他这般吓到全身如筛糠的。
好吧,劳资是废物。
然而当下生死关头,就算是废物也不得不强装镇定。
他是突然想到,吕布这憨批也不是个多么坚定的人物。
都说他三姓家奴,谁招降他跟谁,那这个谁为啥就不能是劳资呢?
劳资好歹是个皇帝。
丁原也好董卓也罢,那些都是官职封赏的二道贩子。
哪里比得上跟身为皇帝的自己勾搭上,更有前途?
庚哥觉得,要能把城墙下这个憨批哄到手,自己在这接下来的乱世里头,才算是真的能有点安全保障。
这么想着,庚哥才壮着胆子要求冒险出来喊话的。
其实他哪里差人寻过吕布。
就张让他们要带他逃出皇宫之前,他还踏实的躺平着呢。
啥都没干。
但这种戳不穿的廉价嘴炮,不是能透着对吕布的看重么?
不放白不放,贵在惠而不实。
该说不说,庚哥这话也就搁在这会儿还能唬人。
要搁在老宦官们被人家砍光光了,他已经沦为董卓手里的柿儿饼,这话是彻底没效的。
他那后头当了汉献帝的憨批弟弟曾经传过衣带诏,不一样屁用都没有,反而被参与其事的人当做反曹自立山门的旗号到处招摇。
完全不理会传诏的小皇帝还在曹贼手里。
二道贩子如果垄断了官职销售渠道,他这个原厂厂家就只能跟在后面吃屁。
给不了吕布前程。
这会儿老宦官们还在。
护卫皇宫的兵权还在,皇家的体面威信和最后的底裤就还在。
所以庚哥这番话的诱惑性也还在。
吕布一听就晕陶陶了。
他再狂,也经不住庚哥这样夸啊。
我的妈……耶!
皇帝陛下居然都知道我勇猛无敌,还亲口夸我是国之栋梁?
劳资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事儿都上达天听了?
皇帝陛下还派人找过我,准备重用我?
唉(拍大腿),你说劳资乱跑个啥?
但凡让皇帝陛下找到了,今天劳资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还至于得靠认丁原当爸爸来搏个出身换个芝麻绿豆大的官位么?
吕布现在是啥官儿呢?主薄!
蹇硕奉皇命组建西园军时,丁原曾经推举了张辽张杨到洛阳当官儿。
吕布却始终是他夹袋里的人物,哪儿都不放。
就留在帐下当了个主薄。
连个牙门将都不是,根本不是个正经武职。
看着亲近,其实就丁原养在身边的一条没有丝毫独立性的狗。
有能耐的人心气儿都高,你说这吕布能愿意?
不愿意也没办法。
毕竟这年头入仕升官儿得靠举荐,没人脉没关系,有本事也没招。
所以吕布只能跟着丁原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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