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谷的事儿处理得意料之外的顺利。
郭泰是真降,他手下的白波贼也是真配合。
联络河东士绅推举郭泰为河东郡守的事情,也出乎意料的轻松。
白波贼到处捣乱,在河东本地却有些秋毫无犯的意思。
皇甫鸿一联络,当地世家们都很愿意推举郭泰为郡守。
还商量着主动凑了郭泰的职田。
看来跟郭泰关系都不错。
反过来说,跟郭泰关系差的以白波贼在当地的威势,怕是一家都没留下。
估计全嘎了。
既然能留在当地没事儿的世家,那当然很承郭泰的情。
现在他成功洗白,更是值得投资一下了。
白波贼里打惯了仗无心田桑的,六千人中倒有四千多人,皇甫鸿都整编好了准备带回洛阳。
带回来自然是又要打散安置的,折腾完没多久的西园军和北军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
皇甫嵩又动了补齐西园军八校的心思,小朝会上跟庚哥说了。
刚准备筹备呢,又来人了。
来的是汉末三杰里头最后一个,朱儁。
他原本是河南尹,得罪了二颖避祸去的荆州。
等二颖西归之后就给皇甫嵩写了信说想回洛阳。
也不知道那送信的家人是遭了盗匪还是受了兵灾,抑或是打尖投店的时候进了哪家黑店被做成人肉包子了。
反正皇甫嵩没收到他的信,左等不见消息右等不见回复的朱儁就带着十多个家丁动身了。
进了洛阳一路打听到皇甫嵩的车骑将军府,皇甫嵩闻讯大喜。
当天晚上就歇在车骑将军府,又叫来了卢植,三人久别重逢决定秉烛夜谈不醉无归。
卢喷喷是个爱喝酒的,而且酒量甚好。
三人各据几案喝到皇甫嵩和朱儁都停盏了,他还在一边狂饮一边口沫若悬河。
那可是真正的悬河。(捂脸)
还好这二人知道他的习惯,摆放几案的时候都避开了他的口水溅射范围。
只是他自己桌上那些珍馐,免不得都被他自己的口水洗了一遍。
好在他自己吃怕是也不嫌弃。
卢植正在给朱儁介绍庚哥登基后的种种贤明之处。
从城头骂死丁原怒收吕大憨批,到弩枪御力,再到竹蜻蜓与拉绳风扇。
下来是墨经,使陈留王与太后习术算,再到推举制,复古尊周诏,举太师诏的由来……
从大事小情到日常相处的一些小举止小言谈,包括庚哥最爱的那把懒人摇椅。
庚哥怕是不知道,卢喷喷竟是对他如此满意。
平日里对庚哥各种嫌弃,背后却说觉得庚哥有圣天子之相。
说到得意处,喷喷是哐哐拍案大笑,拍到皇甫嵩都担心他把自家几案拍塌了。
他也不嫌手疼。
这等事中间许多玄妙,并不曾传出去。
朱儁往日也就听到过庚哥骂死丁原的“贤名”。
他与卢植虽也有交情,却不如皇甫嵩般交好。
与外界一样都以为那些口舌之利其实是卢喷喷教的。
皇甫嵩为人又谨慎,虽自己知道,且与朱儁书信往来甚密。
但关于陛下以及公务的事情那是一个字都不曾提及。
这时听到卢喷喷说起,才微笑着在旁边帮腔几句。
朱儁知道卢喷喷喝完酒那是嘴上没门,少不得言过其实的吹嘘。
可见皇甫嵩也出言附和,这才信了卢喷喷说的那些听起来颇为离奇的帝王事迹。
他知皇甫义真向来为人沉毅不做妄语。
一时不由有些又惊又喜。
他们这些相对干净一些的老臣,却是惟愿汉室好的。
但是吧,大多数中国人特别是古早的国人都有一个毛病。
习惯或者说只会用反对来表示关心。
为臣则应为谏臣,为友则当为诤友。
当父母的生怕孩子飘了,什么鼓励教育不存在的。
你但凡有点什么高兴的事儿不错的想法和主意,古人会觉得跟你一起高兴顺着你说提供情绪价值的那铁定是酒肉朋友。
因为情绪价值就是享受,你高兴过了就过了,没啥实际用处。
总得站在挑刺儿的立场,不停提出反对意见,帮你查漏补缺让你保持警醒谦逊给你扫兴才是对你好的方式。
一个人要永远力求上进奋斗不息,就跟上紧了发条的橙一样,还真得身边儿都是这种人。
但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身边儿这种人多了,那叫找虐。
偏巧朱儁就是这样的人,也没坏心,就是有这种喜欢扫兴的习惯。
看见卢喷喷开心,细想了方才喷喷说的一堆跟庚哥相关的事情,终于找到一个毛病,于是说了出来:
“听子干所言,天子之慧多关奇技,少涉经义?”
倒还真说到点子上了。
骂丁原收吕布是雄辩之术,弩枪御力是机括之术,竹蜻蜓和手拉风扇也是。
墨经与术算那更是小道,举太师诏是人心算计。
唯一跟儒家正经内容相关的复古尊周,还是故事中得的灵感,算不上对正经经传有多么深入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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