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训练的也不是各地的县尉之类草台班子,而是从四军退役且有大夫以上爵位的老兵。
这部分人能终身领一份爵封,爵封可传子孙。
所以也有义务分开驻扎各地,专门负责这些民兵武装。
军事训练县郡都不得插手,相关情报也只有军队序列这边掌握。
掌管这些的是蹇硕为首的骠骑将军府那套体系,直接对皇帝负责。
民兵是不给弩枪的,还是以传统的长枪盾牌之类的为主。
反正也就是真打起来充人数的杂兵。
除了平时负责治安的衙役和缉盗兵卒之外,郡县不得拥有军事武装。
这样就排除了郡县,特别是当地自选的县一级割据造反的能力。
即使有人造反,不说干不干得过四军精锐,粮草这方面也捏在皇室手里。
而且一县之力,平剿起来也不费力。
大概了解这套制度之后,荀彧觉得这三条上升通道的互相配合,竟是使大汉黎民人人都有机会居庙堂之高。
当然寒族中颇有名望的家伙没准儿也能选上县令,豪右子弟未必无心于军伍科试。
屁民黔首就真的只能技工军伍出身了。
不同晋升之路的人大抵会自成派系,互相牵制,平衡之下共同拱卫皇权。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以这种体系,又何止祀戎?
与民生相关的种种,都紧紧掌握在皇帝手里。
虽然看似皇帝用推举制,用太师辅政等等制度与士绅共天下。
想明白之后荀彧却只觉得窒息。
作为这套体系下的子民,无论你是豪右或是武夫,大抵都会被规矩和各种牵制关系密密麻麻的包裹。
无法越雷池一步,只能在自己份内行事。
那九五至尊之位,怕是无人敢去多瞄一眼。
而即便是坐在至尊天子位上的人想为祸,怕是也同样会受到层层叠叠的阻力。
如若荀彧是对至尊之位有野心的人,这个时候定会悚然而惊。
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将这个小朝廷绞杀于摇篮之中。
但荀彧是荀家子,是以法行儒的理念教导熏陶下成长的荀家子。
对这一套体系,他只有由衷的赞叹与赞美。
他觉得以法家实现儒家尊卑纲常,竟无能出其右者也。
他的惊疑,只是在惊疑何人竟有如此之智,能规划出这样的体系。
荀彧当然想得有点多。
这套体系没有蓝图,其实就是庚哥为了躺平而忽悠出的种种零碎举措。
在卢喷喷、皇甫嵩、朱儁以及张让等才智之士的解读下,一步步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只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他们,怕是也一直都在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身在局中而未知全貌。
要说第一个完整划下整张图卷的,反倒是此刻过度脑补的荀彧。
他以他相对全局化的思维,将一片片碎片串联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副连庚哥自己都未知全貌的图卷。
又被自己的脑补惊骇到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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