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宝宝诸子夺位相残,是在绍宝势力壮大并且他自己身死之后。
可怜的长子袁谭外放青州的时间,却在初平年间(190-193)。
彼时的绍宝宝自己都不成气候,长期处在张燕、公孙瓒等河朔势力的威胁之下。
袁谭在青州任上也干得不错。
“北排田楷、东攻孔融”,战功赫赫,对绍宝宝集团的发展壮大做出了重要贡献。
《后汉书 公孙瓒传》记载说,(袁)绍复遣兵数万与(田)楷连战二年,粮食并尽,士卒疲困,互掠百姓,野无青草。
绍乃遣子(袁)谭为青州刺史,(田)楷与战,败退还。
绍宝外放袁谭到青州,起到了稳定局势的重要作用。
但是《魏书 袁绍传》却采用了这样的记载方式:
(袁绍)击破(公孙)瓒于易京,并其众。出长子(袁)谭为青州。
故意将袁谭外放青州的时间线,放在袁绍攻灭公孙瓒(199)之后,抹黑意图非常明显。
沮授所谓“必为祸始”的记载,因此就有点倒果为因,非常符合时空穿梭党的言语逻辑。
沮授在《袁绍传》中首次出现,是为袁绍画策定河北的《邺中对》。
“横大河之北”的战略方针,与袁绍“据河南向,以争天下”的本志相合。
《魏书 袁绍传》记载,沮授说(袁)绍曰:
“……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
《邺中对》的历史价值,被评价为与鲁肃的《榻上策》、诸葛亮的《隆中对》相似。
但问题是除了最后三句“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在他说这些话之前,绍宝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魏书 武帝纪》对此有记载。
(袁)绍曰:“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
所以我们说只是与绍宝本志相合。
绍宝有足够的底气不迎献帝复刘氏,因为袁氏本来就是除皇室之外的天下第一世家,声望足够。
不必像阿瞒那样需要依靠献帝提升自己的声望。
所以那多出的三句话,其实也是废话。
《邺中对》并没有像鲁肃的《榻上策》那样,明确己方抢地盘为主的现实主义方针。
也没有诸葛孔明的《隆中对》那样,给备崽儿指出一条所谓匡复汉室的理想主义整体规划。
对绍宝的既定策略根本毫无更改,算是一段无比正确的废话。
充其量只是能表示,沮授看得懂绍宝的图谋。
被硬抬到与《榻上策》及《隆中对》并列,实属荒谬。
但这么干的作用,在于先入为主,将沮授塑造为袁绍的心腹谋主。
定下基调之后,便可以强化“袁绍不纳忠言,失败理所当然”的思维惯式。
这种手法,充斥《袁绍传》全篇。
所以故意错乱时间线,把袁谭镇青州放在绍宝击破公孙大玉儿之后叙述,让沮授出面谏阻,也并不出奇。
官渡之战,是沮授活跃的高峰期。
彼时的沮授竭力阻挠袁绍南征,袁绍不听;沮授又劝袁绍打持久战,不要南渡黄河,袁绍又不听。
在反复的“不进忠言”之下,袁绍终于迎来的惨痛失败。
然而历史真相,又并非如此。
《魏书 袁绍传》记载,(袁绍)众数十万,……简精卒十万,骑万匹,将攻许。
《孙子兵法》云: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利用优势兵力渡河强攻,本身并无不妥。
就《魏书》的记载,绍宝渡河之初,一度取得战略优势,阿瞒后方“军民疲乏,多叛应袁绍”。
《魏书 袁绍传》:太祖与(袁)绍相持日久,百姓疲乏,多叛应绍,军食乏。
《魏书 赵俨传》:时袁绍举兵南侵,遣使招诱豫州诸郡,诸郡多受其命。
仔细梳理绍宝麾下众谋主的意见,会发现审配、郭图、逄纪、许攸等人均支持袁绍渡河决战。
真正的反对者,仅有沮授与田丰二人而已。
由此可见,袁绍绝非“不纳忠言”之人。
沮授的相关记载,实际是以结果倒推原因,将乌巢被焚与张合投敌的偶然事件视作必然。
《魏书》绍宝本传实际是刻意选取剪裁对袁绍不利的言论,来抹黑绍宝。
官渡之战的胶着期间(200),沮授曾建议袁绍“遣别军助战刘表”,以袭击曹操的后方。结果“袁绍又不从”。
但按《刘表传》记载,“袁绍求援于刘表,刘表许之而不至,亦不助曹操”。
可见袁绍已经做到位,是刘表不守信用。
但在曹魏史官的笔法下,一切都成了绍宝的错。
前面还可以说是在故意误导,这里却已经是在颠倒黑白了,可见曹魏史官的节操。
至于绍宝偏信南阳与颍川奸人谗言,打压冀州本土派。
孙策、孙权扶植淮泗流寓抗衡江东土着;刘焉扶植东州流寓(三辅、南阳人)对抗益州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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