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量劲弩和弩兵,审配守城还守得挺好。
阿瞒没打下来,留曹洪在邺城攻击牵制。
他自己跑去揍毛城的尹楷和邯郸的沮鹄去了。
守城也没那么多事儿,审配整天就惦记着裴绾说的到底是尊嘟还是假嘟。
所以审荣天天来裴氏别院看地谷长势,光审荣天天来还不够。
有那么天审配亲自闯过来了。
裴绾一边陪着一边暗呼可惜。
要知道这哥们儿要来,咱早叫随季埋伏人手直接干掉他和审荣不就完了?
剩下的今晚就去放火逐一暗杀,毕竟护卫不像审配身边这么严密。
可审配这来的谁也没料到,没准备当然干不了这种事儿。
他只好赔笑带着审配去参观。
审配是个暴躁脾气,就因为自幼这个暴躁脾气,他才能在绍宝跟前完美掩藏他的心机。
心机归心机,这人挺跋扈的。
他不怎么看得上裴绾。
所以全程冷脸没跟裴绾说过话,站在裴家别院的人工温泉大棚跟前板着脸看着。
小苗已经起来了,一片片的蔓延到满地都是。
审配看了一会儿,突然问裴绾:“苗种何在?”
裴绾又赔着笑带着审配进了地窖。
就两百多公斤的地谷,囤在地窖里面。
审配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道:“汝休要欺吾,此物非今上所赐。”
给裴绾吓了个激灵,说这货怎么知道?
不了解情况,他只能装傻,说审公何出此言。
审配盯着那二百多公斤生鲜地谷出神,看都不看裴绾,嘴里却阴恻恻的道:
“某闻有河东商贾令狐氏,于邺城兜售此物未果,便是拜会汝后离邺。”
“其货满城皆未曾购,怕便是眼前之物。”
“如今汝尚不吐实言,不惧刑罚乎?”
裴绾擦了把冷汗,心说还好还好,劳资还以为出叛徒了呢。
你要这么问,那劳资就能掰圆了。
他因此伪作惶恐答曰:“实不相瞒,审公所求,东廷上下仍无定论。”
“绾已使人尽力促之,然朝议繁杂不能定。”
“前贵侄至询,绾恐寸功未进,不得保身。”
“恰曾购乡人此物,又有仆从识此物垦殖之法,因此诈言乃朝廷赐下。”
“实无意欺瞒,为全性命也,还望审公垂怜!”
言罢泣泪伏拜于地。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审配的嘴角挂上了一丝上翘的弧度。
这才对么,这才是贪财贪生又奸诈的商贾本色。
纵使世家子为之,也会沾染上这些龌龊习气,跟劳资面前装什么风仪?
见这人浑身颤抖的跪伏在自己面前,他心头那股子被癞蛤蟆爬脚面的恶气终于彻底出了。
再说,他生性便最爱看人在自己面前害怕讨饶。
心里爽到了,嘴角上翘了,但语气仍旧是嫌弃的:
“以眼前之物为种,果真能得那草面万石?”
裴绾不能答,以目视陪在旁边的一名中年仆从。
他都装胆寒装成这幅模样,当仆从的不知道他是装的啊,当然更快吓尿了。
可是小主人以目光逼迫,又不敢不站出来。
那人颤颤巍巍的上前答道:“以半百之实,即可为一亩之苗。”
“此处约莫两千余斤,足可耕田四十余亩矣。”
“若收成好些,一季所产应在两千四五,差些亦有千八。”
“然若为谷面,当有损耗,两千斤约得谷面千二之数,千二为……千二为……”
他算的当然都是汉斤,自动折算4汉斤约莫1市斤,8汉斤为1公斤即可。
地谷跟地谷面在司并并不用石和斗这些体积计量方式。
盖因为细须很多,超占体积,而且刚挖出来和晒干了体积差别更大。
更别说磨成面了,所以一般都是按重量来计量的。
这仆从虽然识些数,但急切之间又心神不稳,哪里算得出?
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滚滚而下。
他虽然不曾仔细算过,但约莫觉得,应不足万石之数。
毕竟一石稻谷是一百到一百二十斤,万石稻亦有百万斤之重。
一石地谷面怎么都比稻子更重那么四五成。
按最大出产满打满算也就能种出来十万斤,磨成面再用石斗来量的话,怕是十分之一都不到。
他见审配酷烈,自己小主人都吓到跪伏于地了,心中就一个念头,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四郎主自己都得死,自己这个做苍头的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哪里知道,审配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看到面前这些东西,他就知道不可能有万石出产,裴绾在吹牛逼。
城里各种空地闲地都不止四十亩。
按每亩两千斤算,三四个月之间等于凭空多得八万斤粮食。
这还不是一锤子买卖,是种苗不够的情况下才止这点出产。
这东西看样子还不讲节令,气候足够就能生长。
那以冀州的天气,熬过今年,自己明年能种足两季,且让全邺城都全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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