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投诚
试探的结果不确切,兼且结论模糊,此次三人前来拜访,均带有录音设备,一旦在小圈子里展示出去,说起来也称得上公开透明,但对神君意旨的解读各有各的章法,由此,春怀楼麾下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
春怀楼作为肖凡直接点名委派,权威和架构搭配方面,谁也无法染指,但构架属从方面的反对者依然络绎不绝,那组发生在肖凡家中的录音文件,被人们深度解构,切割得支离破碎,已经谈不上解读了,而是各自发生混淆和误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之接令不遵,就有了更高层次的权力背书。
苏华情商极高,万万不会在公开场合跟春怀楼唱反调的。卫文雅则未必,小心翼翼迁就其辞的说法几乎不存在,其后关于民生、基建、物资供给等相关会谈中,她数次断定,神君的意旨就是血腥镇压,所以指向全世界的战略物资配给,必须有以筹划,且要加大力气配备。
春怀楼不同意卫文雅的看法,但白雪梅也认为,这回事必须提上日程,毕竟匆匆四年倏忽即过,容不下多少优柔寡断,要不要发动战争在其次,战争的规模和打击力度,务要作为优先考量的重中之重。
按照白雪梅的看法,杀人不是为了奴役他人,侵犯人身权力,而是为了在自救的同时,挽救更大规模更广范围内的人族同胞,此事刻不容缓,这才是神君的本质诉求。
从她嘴里冒出来“神君”二字,貌似也挺奇怪的,会议上吵吵嚷嚷的,除了春怀楼瞥了妻子一眼,屡次参会者谁也没在意。
总之,绝对权力的标杆竖在那里,就是六龙湾上那座闹中取静的霸王居,那座天道公司名下的居民楼,住着一群昔日的魔道好友,包括好友的宗亲戚属,再想塞进去另外的住户,想必还有待进一步扩建。那就是蛇鼠一窝的小圈子,狼狈为奸的利益团体,最为突出的权威象征,显然还在那个人形怪兽肖凡,那就是大家伙儿众口一词的“神君”。
神君的性子再和善,再人畜无害,但基本的企图不会变,肖凡是要征服全世界的!无论种族还是肤色的划分,不管彼此迥异的文化特征还是宗教信仰,必须纳入到这个大序列里。
这一条既然明确下来,在春怀楼这支架构中得到了意见上的一致,那么纷扰不休的议题,都得围绕这一条展开行动,多少争端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一步一步解决问题,从最优先级开始厘定,直到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世间上的人精也许均属凤毛麟角的存在,但榜样的力量是宏大的,有样学样,跟好学好,人类的智慧程度来源于历史经验,师法先行者,钻营最佳的求生之道,倒也不需要多么高不可攀的智商。
于是肖凡的居所,数日里便门庭若市,拜访者鱼贯而入,纵然夜不闭户,也接纳不下来如此之多的觐见者,要推托拒见又不太好抹下面子,来访者充分理解东国的会客之道,随行携带礼品仅为小节,每每都会绑上一至两个肖凡家人的故交,或属肖凡的游戏好友、昔年同学同窗,或属张峰、肖丽云的戚族宗亲同僚同行之类的。
肖凡大感烦躁,不甚其扰,于是也就一周后,便携眷飘洋过海,去往内陆地区的故居。
C市南城地段的社区早已推平了,整个市区的道路都变化了路线,变得肖凡都认不出来。
基建方面的改弦更张,跟气候特征有什么联系,聂语晴浑没在意,余者更算不明白这组天文数字,总之肖凡的记忆里C市从未下过雪,但街面上的冰结,树梢、屋顶间积留的残雪,空气里的森冷寒意,在在显示出,数日前下过一场雪,联网新闻报导里显示,由浅短碎散的细雪变成鹅毛大雪,也就发生在两个多小时之后,为当地有人类史以来的最大一场雪。
“可惜我们来晚了几天。”何方静看着行驶中的车窗外,行道树匆匆掠过,轻声说道。
这辆体型狭长的商务轿车,是找忆终年安排调借的,自然由全能的天雅驾驶,副驾驶位坐着聂语晴,中座是蓝水蓝、汪明明、何方静,肖凡独自坐在后座。
聂语晴说道:“要看雪景的话,有的是地方看,我们先找个地方安家才是,公司要搬过来,还要重新招聘员工,一堆人都要跟过来……想起来好多事需要烦呢。”
“语晴日理万机,我们几个可就游手好闲了,呵呵。”蓝水蓝双手探出,趴在聂语晴的肩头,轻声笑道。
“可不能让你闲着,你得给我招聘服装设计、动画构思、场景规划……总之,舞美这一块就交给你了。”聂语晴抚摩着蓝水蓝的手背,笑道:“就这么说定了!还有小静,明明,都得帮忙呀,以后你们就属于官方技术工种了,游戏就不要玩了……”
“那我还想玩……”汪明明讷讷然出声,打断了聂语晴的说话。
“我也想玩。”肖凡冒了句。
蓝水蓝跟何方静嘻笑不已,天雅老老实实说了声:“我也要玩的。”
聂语晴讶然问道:“游戏的世界观,包括今后演化的逻辑,各种场景变化,玩家角色的晋阶条件,探幽寻秘之类的,在你们都是已知情况,还有什么必要玩?没有新奇感了呀!”
“可以让它变得有新奇感。”肖凡接答道,跟着侃侃而谈,就此分析起来,“魔道原始的主控权限在超脑,包括加入干预的系统设定,以前玩家都认为,超脑就是系统,系统就是超脑,这个观念我认为很有必要纠正过来,系统是人为载入的设定程式,而超脑是在已知环境中推动拟真技术,从而完成游戏世界观的演化。”
“换言之,我们在游戏里看到的一切变化,虽有脉络可循,可以查询清楚,貌似所有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但其实当这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步的变化是什么,游戏时空景观的变化找不到任何依据,因此一切都是新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聂语晴通过后视镜看着肖凡的眼睛,说道:“超脑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或者正如驭龙骑说的,它已经被你吸纳了?这件事你没提过,我们……就算是我,也根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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