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们只剩下一项,就是《女四书》,这一项也是很简单的问答模式,区别只在于皇上不会问话,由皇后主持问答。
一样是每人三个问题,但《女四书》和经史子集完全不同,它在公主们的考问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它比《四书》、《五经》加起来还要厚,而且其中的每一篇都要求会背会写。
对公主们而言,这绝对是一个让人紧张的问答过程。
柔芙盘算了一下,经史子集、宗亲图谱、外族语言这几项她和玉烟染不分伯仲;琴棋书画中棋画两项玉烟染稍强过她;所以只要《女四书》这一项上她能强过玉烟染,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赢!
所以柔芙清了清嗓子,昂首挺立,整个人的状态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矢,锋利的箭尖直冲玉烟染而来。
柔霞和玉烟染都感受到了这无声的挑衅,两人对视一眼,柔霞不安地拉拉玉烟染的衣袖,以仅供她们两人听到的声音问:
“缈缈,自从你回来后就没去上过《女四书》的课,但我们从小就读这个,大部分你都能背下来吧?”
玉烟染安慰她:“你放心,我还会背第一篇和最后一篇。”
柔霞:“……”
皇后这次却没按照顺序发问,她最先点了文琇答话。
文琇是以《女四书》直接启蒙的,因此不用想她的回答有多流利,多标准、多符合大家闺秀的要求了,甚至将她的话摘在一起编纂起来,都能再集一本《女四书》。
众女官听了她的答话也是频频点头,目『露』赞赏。
文琇退回公主当中,盯着玉烟染看了看,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抹笑绽放在她常年有些忧虑的面孔上,让她有了这个年纪孩子才有的天真娇憨。
这是最后一项,文琇样样都是甲级以上,玉烟染却已经有一个乙级,这次考问她已经注定赢了玉烟染!
文琇抬头看向皇后,眼中流淌过真切的喜悦,皇后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母女高兴期间,玉容涵却皱眉将视线在文琇身上转了一圈,眼中略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答过问题的人都避到两旁,最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大殿中央的地上只余玉烟染一人。
“柔缈,你可准备好了?”皇后笑眯眯地问。
玉烟染振了振精神,抬头道:“好了!”
“那第一个问题:你先把《内训》的后五篇背一下吧。”皇后淡淡道。
“皇嫂,请恕柔缈不会背。”玉烟染想了想,答道。
殿里沉默了一下,大家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大概还从未有哪一位公主说不会背《女四书》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这让上首所有考官微微不满。
见她坚持,皇后顿了一下:“那你背一下《女诫》中的《专心》。”
“皇嫂,柔缈不会。”
“那背《女论语》的最后一篇。”
“不会。”
“柔缈!”皇后终于怒了,她“嘭”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盏,“你这什么态度!怎么问什么都背不出来?”
玉烟染只好摊了摊手,道:“皇嫂,柔缈在皇陵荒废了一年,实在背不出了。”
皇后冷冷道:“忘了?前面答得还好好的,你是真忘了还是故意不想答?”
“皇嫂,柔缈确实忘了。您也知道,柔缈以前《女四书》学得就并不好。”玉烟染老实回答。
她诚恳认真的态度让皇后十分火大。
实际上,不只皇后火大,文琇和柔芙同样火大,须知道她们都是全力以赴对待这场考问,只为赢过玉烟染,而她却用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应付她们,这简直比让她们输给她还令人难以忍受!
就像是用尽满身力气挥出一拳,却砸到了棉花上,让人怄气得很!
这时,方才考问玉烟染宗室图谱的一个女官站了起来,她长得刻薄,一双眼睛满是算计,此刻正满脸寒意,义正言辞地谴责玉烟染:
“柔缈公主,你身为皇室公主竟背不出《女四书》,态度还这般恶劣,不知悔改,如何贵为公主表率!”
很快,从四面八方传来更多指责的声音,什么“难为贵女表率”、“不配为嫡公主”、“狂妄无德”,因为众人七嘴八舌,玉烟染也没听清更多。
“柔缈公主,你这般轻视《女四书》,是不满其对女子的训诫么?身为女子当以柔淑为重,以夫为先,这些千古伦常难道在公主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废话?”另一个女官怒道。
玉烟染眯了眯眼睛,虽然身旁没人,但她依旧往前走了两步,仰起头正视说话这名女官。
“以夫为先?”她勾了勾红润的嘴角,道:“不错,此乃一般出嫁女行止之典范,盖因夫为天,夫荣则妻荣,夫家贵则妻尊。”
她话锋一转,又道:“然君臣有别,柔缈以为,君家与臣家亦有别。帝王受命于天,凌驾万民之上,尊荣不可冒犯乃世间铁律。吾身为公主,承帝王血脉,享万民供奉,自当维护君家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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