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在宫道上等候,弦月扶着她登上为首那辆马车,其余下人也跟着坐上车。
车队缓缓开动。
走了一段距离,再也看不见柔霞柔芙她们后,玉烟染闭了闭眼。
忽听前面一队整齐的军靴踏地的声音,由远而近。
这应该是禁卫军在换班巡逻,玉烟染吩咐道:“让马车停在一边,让对面先过。”
赶马车的太监应是。
他们的马车刚停下,忽然听外面一个果决熟悉的嗓音道:“微臣给公主请安。”
玉烟染撩开车帘,看见展决,微笑道:“展大人不必多礼,我们一行人扰了大人巡逻,才是不该。”
展决往后看了看,道:“公主今日离宫?东西并不多呢。”
他们一行人一共只有十余辆马车,里面不仅要坐人,还要装东西,可谓十分轻车简行了。
“嗯,礼部说公主府里什么都不缺,我也没什么东西可带,只把皇兄平日赏的那些打包带上了。”
“公主如此看淡宫中富贵,微臣佩服。”
“展大人过奖了,不敢耽搁大人公务,大人先请吧。”玉烟染坐在马车里,只能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展决知道她是实心相让,只得道:“如此,微臣得罪了。”
玉烟染一行的马车走远后,展决忍不住向后望了一眼。
柔缈公主每次看见自己都那般客气有礼,又温雅又娴静,好像真如谨守深闺教养的女子一般。
若不是他耳力好,有好几次听见她自己小声嘀咕,他也不会发现她能有那般好调侃又俏皮的一面。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出了宫门,马车在永安大街上缓缓前行,因为道路极宽,两侧的嘈杂声并不明显。
玉烟染把手里那个漆黑的小方盒拿出来,寻思了一下,打开。
里面放着一摞纸,展开一看,竟然是银票,整一千两。
弦月稍一愣神,才叹道:“皇上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担忧公主的。”
玉烟染点点头。
在皇后用星象针对自己这件事中,虽然看起来她处了下风,还因身带不祥再次被赶出皇宫,但实际上,玉烟染已经算完胜了。
皇兄之所以把她撵出宫,是因为她的声望真的已经达到顶点了,星象上说的没错,她的锋芒都已经有压倒中宫之势了,再不让她出宫还能怎样?无论是玉兮捷还是皇后,都已经没办法用正常手段来阻拦这种趋势。
再不让她出宫,难道真的能让她代替皇后不成?
帝后虽然闹了矛盾,但他们才是一家人,玉兮捷肯定不愿意看到发妻被玉烟染压制。
为了安抚皇后,让后宫的势力和权利分配逐渐恢复平衡,玉烟染只得出宫。
然而,她不像别的皇子公主有外家,她没成亲自然也没有嫁妆,可谓一穷二白。
自己立府不像住在宫里,每月去六局领东西就好,往后吃穿住行样样要自己打点,凭她一个月二十两银子的俸禄,几十石俸粮,如何能撑起一个公主府?
本来她的俸禄中应该还有一千亩良田,但被皇后故意扣了下来,硬说公主还未成亲,这一千亩田地是要作为嫁妆的,不能提前给。
玉兮捷不便在这种地方驳斥她,但到底觉得这样欺负妹妹不够光彩,就私下给了她这一千两。
“弦月姑姑,你收好吧。”玉烟染将银票和盒子都递给她。“这笔钱暂时不要动,我另有打算。”
弦月张了张嘴,但玉烟染一向有主意,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又行了一柱香,马车停下了,外边的小太监道:“禀公主,公主府到了。”
弦月撩开车帘,小太监搬了凳子放在马车旁,云梦和洞庭过来将她俩陆续扶下马车。
打点过宫里护送的侍卫和太监后,一行人仰望着这处看起来高大气派的府邸。
礼部说这里是靠近朱雀大街的一个街区,住的多是达官显贵。
这处府邸原是靖武帝早期时一个尚书的家宅,那个尚书被查出贪污后,被贬到了外地,这宅子充公了,许多年没人住,前几天刚收拾出来。
她四下看了看,这府宅外观的颜『色』、装饰确实和周围不太一样。
她带出来的小太监上前推开大门,一行人陆续走进去。
这处府邸真不小,是个四进院落,旁侧还带了一个庭院。
过了二门,抬眼就能看见正房门前左右各种了一棵银杏树,玉烟染见了一喜,心想这位尚书大人和自己喜好倒挺相近。
事实证明,尚书大人是个很懂生活和享乐的人,虽然这府宅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但依然能看出他当年用心打理过,哪处栽花哪处扶柳哪处纳凉均有所规划。
在他那个不算小的庭院里,修建了一处形状不规则的水塘,水塘上建了一个很大的六角凉亭,凉亭距离水面并不高,应该是夏季用来乘凉的。
从水塘中蜿蜒出一道小溪,向南面流去,一路上修建了三座雕花石桥,从最后一架桥上下来,能隐隐约约看见杨柳掩映的片片屋舍,很有田园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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