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停下,看他们待如何?”
洞庭撩了帘子下车去,走到对面那辆马车面前,蹲身行了一礼,道:“这位贵人,我家主子是柔缈公主,若您无事,还请您让一让,我们过去。”
这时,马车一旁随侍的一个丫头得了指示,朝洞庭福了福,脆生生道:“这位姐姐,我家夫人是南明伯府四夫人,我家夫人说今日偶遇公主实在是幸事,若耽搁了公主回府,请公主不要怪罪。”
洞庭神『色』有些僵硬,勉强笑了笑,回去给玉烟染转述。
柔霞长公主的母妃曾说京里的贵『妇』人说话更加圆滑难缠,果然如此。
要是真怕公主责怪,那你别挡路啊!挡了路,巴巴地告诉公主遇上公主他们有多荣幸,呵,好像得他们伯府四夫人青眼,就能给公主脸上贴金一样,真不害臊!
洞庭干巴巴地转述完,玉烟染也冷笑,真这么高兴的话,怎么不见伯府去公主府拜见我?将我拦在这种巷子里,明摆着要找茬。
她可没忘呢,那位扬言要对她负责的小公子,正是这位四夫人的儿子!
只怕她若不好好会会这位夫人,隔天就能传出柔缈公主心里有鬼、落荒而逃的流言来。
真有意思,她出宫后是打算低调,可从没打算过向谁示弱!
她清了清嗓子,道:“请四夫人来马车上一叙吧。”
洞庭于是走过去,对着那顶华丽的马车转述了玉烟染的邀请。
方才说话那个丫头看了看洞庭,又望了望身后的马车,神情微微不悦,但勉强福了福,道:“那还请姐姐让让,我们将马车驶过去一些,离得太远了,我们夫人吹不得风。”
洞庭心里冷笑,这会儿知道远了,知道还停那么远的地方堵着我们公主。
她站在路中央纹丝不动,道:“夫人还是就在这里下车吧。府里的马车套的是刚调教出的幼马,『性』子不稳当,若是夫人的马车过去惊着了,吓着公主与夫人,却是不好的。”
“你这人——”那小丫头开口就要数落洞庭,被马车里的四夫人拦住。
洞庭面不改『色』,她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即便是个下人,也绝无叫个丫头数落的道理。
这小丫头若是敢对她出言不逊,马上就能传出南明伯府下人不懂规矩,顶撞宫女的话来。
对面那马车默了默,终于撩开帘子,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穿宝蓝『色』绣锦鲤戏水花纹襦裙,披暗紫『色』锦缎披风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长一张瓜子脸,脸上敷着略厚的脂粉,眼睛大大的,是张美人脸,但看上去有些刻薄。
她似乎也不大满意,但下车后仍对洞庭轻笑道:“公主这是打哪儿回来?心情可好?”
洞庭道:“我家公主从逸王府出来。公主见了夫人,心里想必也与夫人一样欢喜的。”
四夫人扫她一眼,脸上闪过阴霾。
柔缈公主还真敢拿架子,竟真要她下了车一步步走过去。
她只是个五品宜人,没资格参加宫宴,从未见过柔缈公主,她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公主差点成了她的儿媳『妇』!
走到玉烟染的马车跟前,洞庭道:“公主,四夫人来了。”
洞庭转身,将她亲自扶上车,随后又一错身,将身边的丫头拦下来,“这位姑娘还是在下边等等吧,马车里狭小,别扰了主子们说话的兴致。”
她本身年长,又在宫中生活多年,板起脸来也十分让人害怕,那小丫头本来还有几分张狂,此刻也有些被唬住了,只得老老实实与她站在车厢外。
话说四夫人撩了车帘,抬头一望,只见一个穿水红『色』披风,『露』出大红『色』团花襦裙的小姑娘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正清浅地望着她。
这女孩儿生得精致清秀,气度从容,一双眼睛里似乎含着无尽空间,让她挪不开目光,又看不出情绪。
她忍不住惊艳,心中暗惊,小小年纪便这般容貌,待到豆蔻年华,不知要何等风华呢。
“四夫人,久仰大名。”玉烟染见她不说话,轻启丹唇,清灵的声音如落珠玉。
四夫人这才回了神,亲亲热热地笑道:“公主这般水灵的模样,妾身还以为是仙童下凡呢!”
玉烟染淡淡一笑,没理会她的恭维,也不开口叫她进来。
她弯着腰立在车厢前,神情略微尴尬,但这种时候又发不得火,只得又轻轻说道:“给公主请安。”
“夫人客气了,外头天寒,快请进来喝杯暖茶。”
四夫人立刻钻进车厢,她从马车上走过来就差点被风吹散了头发,可不想再在外面待着。
她暗暗觑着玉烟染的神『色』,心道还要试探试探这位公主,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般。
玉烟染问:“夫人是要回府吗?我刚出宫,没逛过元京,也不知道伯府的方位。”
四夫人笑答:“南明伯府与公主府并不在同一个街区,不过离得并不远。”
“是吗?”玉烟染眼睛一亮,“那应该有一段是顺路的吧,不如夫人就坐我的马车上,我们边走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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