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耕和亲蚕大典结束后,皇后终于腾出空闲。
她十分憋屈,那日她求见皇上,却被许怀升堵在门口,传了那样一句话,顿时臊得她满脸通红。
五福散的事情她本是有把握不被玉兮捷追究的,因为玉烟染不会有『性』命之忧,顶多吃些苦头,更何况她还没有证据。
但是玉烟染偏偏在永安大街上将此事捅出来,还牵扯上其余几府,就算那三个废物只是府中庶子,可众目睽睽下中了毒,几家家主都是老『奸』巨猾之辈,自然借此机会吵着求皇上彻查,以期讨些便宜。
皇上被他们无端赚了便宜去,自然恼火,这才不给皇后好脸『色』。
现在是国丧期,没有其他妃嫔得宠怀孕的风险,但想要扭转皇上对凤藻宫和承恩侯府的态度,依然让人头疼。
“娘娘,大殿下来给娘娘请安。”
一听玉容涵来了,皇后原本的火气没消下去,反倒又蹭蹭涨了起来。
“叫他进来。”皇后满面寒霜。
“儿臣给母后请安。”玉容涵拜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后?”皇后冷冷看他,像是在看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玉容涵不答。
“我叮嘱过你,别去管那个丫头,你为何不听话?”
玉容涵沉默。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皇后怒瞪他,拍了桌子。
玉容涵抬起脸,见到那副怒容,半晌才道:“母后,儿臣错了。”
皇后身子前倾,用手指点他额头,直把他点得坐到腿上,摇头道:“我怎能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不帮着母后却帮着外人?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是因为谁吗?你没见到她有多猖狂吗?”
玉容涵试着辩解:“母后,她已经出宫了,您没必要这么做。”
“你给我住嘴!”皇后激动之下站了起来,“你是皇长子,可你看看你现在窝囊的样子?这是皇长子该说的话吗?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不想着打回去,还要感激他没有打你的右脸不成!”
“儿臣辜负母后期望了,儿臣知错。”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道:“明日你父皇要考问你们功课,你给我认真一点,本宫听闻玉容灏这几日每天都去给你父皇请安,把他哄得直夸二皇子懂事,你没他那讨人喜欢的口才,还不想点别的办法讨好你父皇,等着他把你忘到脑后吧。”
“儿臣记着了,儿臣告退。”
玉容涵出了凤藻宫,在拐角处碰见了柔霞。
“大,大殿下。”柔霞见玉容涵面上一团似有一团冰雪,顿觉冷意。
“九公主近日可进宫了?”
“缈缈?她说上次在宫里染了风寒,现在还在府里歇着呢,我本来也有些担心她,但她说找我舅舅看过了,并无大碍。”
现在还在府里歇着,真的无碍吗?玉容涵面无表情,捏紧了拳头。
第二日考问时,玉容涵屡屡出错,言不对题,而玉容灏才思敏捷,得到了玉兮捷的夸赞和赏赐。
兄弟几个从太极宫出来,玉容灏叫住玉容涵,担忧地望着他:“大皇兄,你看起来精神很不好,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玉容涵摇头。
“皇兄,其实我知道的,若你好好应答,我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你,你不要为此恼我,若你生我的气,我宁可不要父皇的奖赏的。”
“我并没有恼你,你不必这样不安。”
“那,今日不必去启智殿,皇兄去我宫里坐坐,让容灏招待你一番可好?”玉容灏十分客气,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
“不了,父皇罚我的功课还未做,我先回去,你自便吧。”他说完便自顾自走远了。
玉容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玉容涵没有回临阳宫,而是去了皇宫西角那片旷阔的草地处,倚着朱红的宫墙发呆。
这里满目都是枯草,树木萧条,更加荒凉了。
他正在回忆那年端午空气中青草的芳香,忽听假山另一边传来笑声。
“嘿嘿我赢了,你们快点给钱,给钱!。”
他微微一愣,这帮奴才竟然躲在此处赌钱。
“知道啦!给你,啧,真是太倒霉了,我把这个月的俸银都压到大殿下身上,结果大殿下却输了,真是晦气,还是你聪明,压了二殿下。”
“二殿下的学识本来就不比大殿下差多少,皇上早晚会更喜爱二殿下。”
“这种事你也敢讲,小心脑袋!”
“我可是把你们当兄弟,才跟你们说,贤妃娘娘得宠这么多年,本身就说明皇上更喜爱贤妃,对皇后那是表面应付,现在承恩侯府又做错事不招皇上待见,你们想想,贤妃得势不是早晚的事?再往后想,二殿下不是早晚要强过大殿下?那太子之位——”
好像一人捂住了他的嘴,笑道:“闭嘴吧你,就你知道的多!小心祸从口出,这次我们认栽,下次继续。”
“继续就继续,不信大家就走着瞧。”
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说笑着走远了。
玉容涵顺着墙根坐下来,目光在枯草地上茫然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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