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决被传至凤藻宫,进殿后,目不斜视,跪下行礼:“臣展决,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展大人,吴三小姐说她与公主发生口角时,你们禁卫军就在不远处巡逻,她说是柔缈公主将她推下点丹亭,你可有亲眼见到?”
展决没有一丝犹豫,抱拳道:“回皇后娘娘,臣当时的确在不远处,刚好能看到点丹亭上两人,事实上,臣也的确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皇后有些紧张地问。
地上的吴东宁眨着一双泪眼望着他,心想,他真看见也没关系,当时她握着柔缈公主的手腕拉向自己,但具体是推还是拉隔那么远是绝对看不到的!
众人也恨不得竖起耳朵听他的供词。
展决接着道:“臣看到,两人在说话,忽然之间,吴三小姐就跌下亭子,柔缈公主没有推她!”
吴东宁怎么也没想到,展决竟将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令她半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若说方才在点丹亭她只是怀疑展决对公主的心意,这会儿就已经确定了。
若非情根深种,还能有什么理由让他不惜在皇后面前说谎话,也要洗清公主身上的嫌疑?
吴东宁气急了,死死捏着裙角,她抽噎着道:“大人怎能这般说?民女并无得罪大人之处啊……”
展决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本官故意颠倒黑白,污蔑于你?”
吴东宁被他沉冷的目光扫到,忍不住缩了缩,却仍旧辩道:“大人既然看到了,那也应该看到我坠下亭子,若非公主推我,我怎会仰面摔下?”
这个质疑非常有道理,正常人如果想跳下高处都会选择有安全感的正面朝地,谁会仰着向下?假山本来就高,吴三小姐想陷害公主,难道会不要自己的『性』命吗?
然而展决并不理会吴东宁的质疑,而是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只是陈述当时见到的情形,吴三小姐的确是仰面朝下,但柔缈公主并未推她。”
殿里众人窃窃私语,怪了,公主没推她,难道她平空仰倒下去?可点丹亭的围栏高度不低,吴三小姐到底怎么翻下去?
“展决,你的供词多少前后矛盾吧?”皇后锐利的目光『射』来,她吩咐入画,“事关公主与吴三小姐名誉,非同小可,去请皇上来。”
“是,娘娘。”
皇后转首看向玉烟染和吴东宁,两人一个沉默不语,一个低声呜咽,都没有太多反应。
玉兮捷来后,看到玉烟染、展决、吴东宁站在殿中央,多看了前两人一眼。
他抬手让众人免礼,道:“朕已大致听说此事了,公主与吴三小姐各执一词,而展卿肯定公主没有推吴三小姐?”
“是,皇上。”
“你所言非虚?”
“是,皇上。”
“那吴三小姐为何是仰面摔下的?”
“回皇上,臣不知。”
玉兮捷俊美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
玉烟染行礼道:“皇兄,臣妹来说吧。”
“你讲。”
“是,臣妹将吴三小姐请来这凤藻宫时便说了,她想将她摔下假山一事嫁祸给我,既然要嫁祸,那自然要做得『逼』真些。当时是吴三小姐拉着我的手,硬将我的手摁在她心口处,做出我推了她的假象。”
吴东宁不可置信地抚上心口,道:“明明是公主推我,还要含血喷人!”
文琇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展大人应该看到你推了吴三小姐才对。”
玉烟染转向展决,“展大人之所以这么说,不仅因他的所见,更依托于他的判断。”
柔芙忍不住道:“九皇妹,你又不是展大人,你怎么知道他如何判断?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证据有二。其一,吴三小姐向后摔倒时,尚且拉着我的手,因此我是向着吴三小姐的方向向前跌去,所以在吴三小姐掉下亭子后,我能够在短时间内抓住她。”
她看一眼殿中众人,负手而立,“否则,如果真是我推了她,我承受了能将她推下去的力道势必要向后退,又哪里有时间再上前抓住她?就算我有时间,那我也只能站在亭子中够到她,怎么可能与她一同坠下点丹亭?”
众人听了心中模拟一下当时的场景,纷纷觉得很有道理。
文琇又问:“那其二呢?”
“其二,我右手手腕上有一圈红印,是吴三小姐抓着我摁在她心口时印上的,我若主动推她,不会有这个印记,娘娘可以派人来验。”
吴东宁听到这里,脸『色』白了白,矢口否认,“可这,展大人怎么会知道!”
玉烟染带着怜悯看她,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傻,竟然问出这种愚蠢问题。
吴东宁让她看得发『毛』,忍不住反思自己这话哪里有问题。
“三小姐,展大人当然是看到的,你忘了当时在假山上我拉着你,『露』出了一截手臂?他就是在那时看到的。”
“!!”吴东宁心跳如鼓,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两人挂在假山上时,都有一条手臂上举,『露』出一截皓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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