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章心中沉了又沉,玉烟染字字句句都戳在她心上,戳得她险些崩溃。
今日也与往日一样,她就像被遗忘了,没有人来看她,也没人给她送信,曾经信任的、喜爱的、依赖她的人,没有一个与她联系。
起初她还期待、盼望,以为是牢中看守严密的缘故,但后来她逐渐明白,她的外祖父、堂兄们一个都没来过!
若是真想来,堂堂伯府怎能连进监牢探望都权利都没有?
再加上刑部给她定的罪,她隐约觉得,伯府好像在暗中做了什么……这个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他们不会帮你的,”玉烟染淡淡将周恒益、郑重远先后来找她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所以你明白了吧,辅国公府和勇武伯府将荆州刺史渎职一事全都推到了你头上,他们一口咬定,是长公主殿下你收了荆州刺史的孝敬,在荆州干预朝廷选官,这期间辅国公府不知情,勇武伯府是被你胁迫参与,你是整个事件的主使,所以,你怕自己阴谋败『露』,才杀了荆州刺史。”
柔章不可置信地摇头,哆嗦了半天也没开得了口。
她想过他们不想救她,却万万没想到,这些与她是骨肉血亲的人竟在背后捅她刀子!
她一下红了眼睛,急得想哭,连连嘶吼:“闭嘴!你闭嘴!可恶,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郑重远!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错!郑家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好东西!!”
柔章『乱』嚷嚷了一阵,玉烟染明白,她已经接受勇武伯府放弃了她,让她做替罪羊这个事实,也许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
“郑家没一个好东西,”柔章喃喃道:“当年,他们进宫求我母妃,说伯府要衰败了,求我母妃让父皇赐婚,将我嫁给辅国公府的公子,我母妃跪下求我,我应了,我嫁了。”
玉烟染心道,原来她是这么嫁给驸马的,难怪她跟四皇姐夫始终这么冷淡,跟刘护卫纠缠不休这么多年。
“因为姻亲关系,他们顺利攀上了辅国公府这棵大树,可他们根本不满足!郑重远故意把荆州刺史送给我,于是我想了办法把他捧到如今这个位置,让伯府借他的势在荆州一手遮天。那些孝敬,我根本就没拿多少!大部分给了辅国公府,剩下的一半入了伯府自己的口袋。”
柔章和荆州刺史真有不能言的秘密啊!难怪当时他死了柔章那么紧张。玉烟染推测,驸马根本不知道此事,不然当初也不会帮着柔章捧他上位。
“他们总是在我面前哭穷,说伯府艰难,说下一代这些孩子没一个有出息,我心软便不与他们计较,可我没想到,到头来我居然养出来一群白眼狼!”
玉烟染冷笑,暗道:对我的时候,可从没见你心软过。
她淡淡道:“勇武伯府的确太过恶心,不过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焉知没你自己的过错?你若面对伯府的利惠一点也不动心,他们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干预朝政,能这般有板有眼地陷害你么?”
柔章回过神,恶狠狠地瞪她:“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告诉你,本宫敢作敢当,就算本宫身处囹圄,这些年本宫也风光过了!本宫不悔。”
这才像是一向烈『性』的柔章啊!
“皇姐误会我了,我只是喜欢让我的对手败得明白些,这样他们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样不得了的人。而且我也一向心软,连做坏事的小宫女赐死前我都会去看看她,更何况皇姐你呢?”
玉烟染的声音幽幽回『荡』在牢房中,余音像化成了鬼魂,阴森森地攀在人后背上,不动声『色』又可怕至极。
她忽然走上前,柔章连连后退。她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脸上『露』出一个痞里痞气,鬼气森森的笑容,“倒是皇姐你,笑话我有娘生没娘养,可你这个有娘生有娘养的照样败在我手上啊。”
柔章大受屈辱,拼命躲。
“对了,除了他们两人来找过我,其实还有一人也找过我。”玉烟染忽然道。
柔章下意识问了句:“谁?”
“温曦县主。”
“温曦!?”柔章有惊有喜,眼底终于浮现些微暖意,看着玉烟染似乎都有底气了。
是了,就算她失去丈夫和外家,她还有个女儿,她是温曦的亲生母亲,她就算不来看望自己,也断然不会不管自己!
“温曦是个好孩子,来了就求我救你一救。”玉烟染老实评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对温曦做了什么?”柔章心中漫上不好的预感。
“温曦是晚辈,我怎会对她做什么,我只不过告诉她:你母亲『淫』『乱』成『性』,嫁给你父亲之前就已心有所属,兴许你根本不是你父亲的女儿,也不是辅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你父亲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才上奏请求与你母亲合离的,而且他们之所以能合离成功,也是因为皇上知道了此事。”
柔章脸上一阵剧烈的青白交替,不管不顾地瞪着眼冲过来,玉烟染一个闪身,从她腋下躲过,回头一脚踹在她后心上,直将她踹得撞到墙上,又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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