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想端起茶饮一口,忽然余光瞥见方才给她倒茶那小宫女正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偷偷瞄着自己,神情有些紧张,她停顿片刻,故意看着茶杯皱了皱眉,将整盏茶倒进了一旁的双耳瓶里。
“哎呀,这茶里有只小飞虫呢,真是晦气。”她瞧见玉容涵往她这边看,清浅地解释。
那小宫女果然又走了上来,谨慎道:“长公主,奴婢再给您倒一盏吧。”
玉烟染朝洞庭抬了抬下巴,洞庭立刻会意,上前接过茶壶,道:“我来就好,你去做事吧。”
小宫女有些不想松手,但又畏惧于玉烟染的凶恶和洞庭的冷淡,只能屈从。
洞庭转身,给玉烟染倒茶,但那茶水都倒在茶杯后面,玉烟染端起空茶杯,优哉游哉地饮了一口,只是从小宫女的角度看,长公主已经喝了茶,计划顺利,她偷偷溜走。
却不知玉烟染主仆已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洞庭问:“长公主作何打算?”
“看对方想让我怎么做了。”玉烟染凉凉一笑,低声问道:“五皇姐去了何处?”
“柔佳长公主和镇国公府几位夫人们带着小公子和清萱县主去游湖了。”
“那正好,你找个人去找五皇姐夫,就说五皇姐在泼墨轩与我为六局安排吵了起来,请他速来调解。”
“是。”洞庭退下。
玉烟染瞄了瞄吴东宁,见她柔柔地与其他小姐们打招呼,准备退席,自己也起身。
“唉,才喝了几口薄酒,怎的头这么晕呢?”玉烟染故意不清醒地晃了晃。
云梦扶着她,贴心地问:“长公主可是有些暑热?咱们去找个凉快宫殿歇一歇吧。”
“嗯”玉烟染脚下不稳当,一步三摇两晃。
又来了个眼生的小宫女,行礼后道:“长公主,柔佳长公主安排过休息的宫殿,就在这附近,您随奴婢来吧。”
玉烟染眼中闪过精芒,哦?这计划还有柔佳的份?那她真是自作自受了。
“带路吧,快些。”她故意显得有些烦躁。
小宫女抬步,将她们引到雪镜湖边一处阁楼中。
这里前年漏了雨,工部在修缮,刚修好不久,是以这里鲜少有人来。
她推开门就往卧房去,转身吩咐道:“你下去吧,云梦进来服侍本宫更衣,本宫要歇一歇。”一副醉得不轻的样子。
小宫女依礼告退。
——
五驸马张岐听了宫女回禀十分震惊,柔缈现在水涨船高,何必要同她争论?
他深知柔佳『性』子火爆骄纵,且一向不喜她这位皇妹,吵起来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于是不疑有他,急急就往泼墨轩赶。
这到底是桩丢人事,他不敢声张,于是也一路避人。
到了泼墨轩,香炉中香气正盛,他走进去还没一会儿就中了招。
正当他口干舌燥之际,忽然见纱帐后头有一绰约人影,他犹豫着不敢上前,怕唐突了那女子。
纱帐后的丽影默了片刻,忽然低低哭了起来。
张岐昏沉的脑子被她哭得醒了一下,以为她吓着了,转身欲退出去。
“大人想这么一走了之吗?”丽影哀婉地出声,带着细微鼻音,这细弱的祈求之意叫张岐狠狠颤了一下。
吴东宁见来人停下,心中一喜,又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叫你来此吗?”
张岐已经知道两位长公主吵架引他来只是个幌子,眼前这个女人有别的话要说。
“我心悦你已许久。”吴东宁站在廊柱后,闭眼轻声念出这句,又幽幽一叹,“奈何你从不正眼瞧我。”
张岐的脑子又懵了懵,他想问问她是谁,可又觉得这女子连对着他说话都不敢,于是没出声,等着她自己往下说。
“我自知这样的身份配你不起,但眼见家中就要给我议亲,我身为庶女,就算身负才名又能如何?不过是作为礼物送给爹爹的下属罢了,不管是正妻还是续弦,又有什么意思?”
张岐听她一番话,心中顿觉怜惜,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吴东宁更加有信心了,她一贯知道怎么利用别人同情心,又哀婉道:“我情愿跟着你,就是为妾我也心甘情愿,只盼、只盼你心中有我一分就好。”
张岐听她对自己这么情根深种,哪里还把持得住。
柔佳霸道,对自己管得一向严,他的妾室都是她安排的,那些女人畏惧长公主,对自己也不十分尽心,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宁可不要名分也要跟着他的女人,很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他再不犹疑,径直朝那丽影走了过去,连着妃『色』纱帐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吴东宁没想到展决竟这般大胆,又惊又喜,立刻想要转过身去,后面那人却箍着她不许她动。
“别动。”沉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忍耐。
吴东宁羞得垂下脖颈,原来展决情动时的声音是这样的,温雅中带着一丝野『性』,她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张岐只觉得怀中娇躯柔若无骨,他将脸埋在她颈项旁蹭了蹭,又朝她靠了靠,嗅着她身上的香粉气息,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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