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将点心端去柴房,告诉顺子:“好生伺候陶砾殿下用点,不许偷懒。”
顺子缩了一下脑袋,冲他眨眨眼睛,笑道:“小公公的意思小的明白,必然会让湛王殿下满意的。”
南北瞧他这满脸猥琐的样子愣了愣,忽然反应上来,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道:“你想什么呢!我是真让你好生照顾殿下!”
“是是,是小的想差了。”顺子脸上讪讪的。
“那可是位王子殿下,长公主能做主怎么处置,你可不行,若是被我知道你私自欺辱了陶砾殿下,等长公主醒来,有你好看的!”南北『插』着腰,声『色』俱厉地警告顺子。
顺子点头哈腰,赔了许多好话这才把啰嗦的南北送走了。
南北的身影走远,顺子直起腰,脸上笑意瞬间退了个干净,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一个阉人而已,还是个外来的阉人,以为自己家主子是个什么精贵东西,呸!轮得着你跟我在这发号施令,真是不要脸!”
他端了一盘山『药』莲花糕,边往屋里走边想:我还偏要欺负欺负王子殿下,看看长公主能不能给他做主啊?要真能做主,长公主也不会将他关到柴房了!
于是他拿起盘子上一朵山『药』雕琢成的八瓣莲花就往嘴里塞,还吧嗒了一下嘴。
“嘿,主子们吃的东西就是好啊,又好吃又精致。”顺子一边品评,一边又顺走一个。
到了柴房里,一共九个莲花糕只剩了六个,顺子把位置重新摆了摆,陶砾也没注意到,三下两下就着他的手把点心都吃了。
吃过后还要了一杯水喝,显得心满意足。
顺子趁拿东西的间隙,背过身去,细细『舔』了『舔』手上点心的残渣,也眯起了眼睛。
半下午的时候,天边已经挂了弯月。
原本只有门槛前有一片阳光,现在阳光已经悄悄爬到陶砾脚边的地方,他微微抬头,就能看到柴房中如山的灰尘在阳光里扑腾,心中一阵恶心。
“顺子,顺子!”陶砾吼起来,“你就不能把这屋里收拾一下吗?这么脏,你过来看!”
顺子颠颠跑过来,扫了一眼门口,淡淡道:“殿下,只要有阳光哪个屋子都这样的,您也忒精贵了。”
“放屁!你怎么不说是你太懒?本殿下的屋子便不这样!”
顺子忽然打了个哈欠,笑道:“那只是殿下你以前没注意看而已,只要光足,就是能看见许多灰。”
原本顺子一个下人,同主子说话是不能这般随便的,但他方才像是完全忘了。
而陶砾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甚至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真的吗?”他疑『惑』地挑了挑眉,忽然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于是顺势闭上眼。
顺子也不再说话,柴房中安静异常。
过了不知多久,陶砾被一阵又一阵推搡吵醒,他有些没睡好,脑袋有昏沉,非常不满,刚想破口大骂,定睛一看,竟是柔霞。
“长公主你……”
“嘘!”柔霞竖起食指放在唇间,左手指了指一旁不省人事的顺子。
陶砾点点头,小声道:“长公主有何事?”
柔霞放下手,看着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是被下了『药』,不是故意那样对待缈缈的,是不是?”
陶砾一愣,呐呐道:“你相信我么?”
柔霞点点头,“我信你,你被人坑害了,先不说这个,先救命。”
“救命?”
“不错,”柔霞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里面用油纸包着几块点心。
“刚那些点心,是湛王派人送来的,点心上有毒,湛王想杀你灭口。”
“什么?”
柔霞把点心递过去,一脸急切,“你快把这个吃了,这里面是解『药』。”
陶砾尚在发愣,“我中了毒?湛王要杀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你……袭击缈缈,很有可能就是被他下了『药』!缈缈现在不处置你,他便要对你动手了!”
“可是……可是,”陶砾可是了半天,忽然握着喉咙道:“他送来的点心我都吃了许久了,并未发觉什么异常啊。”
柔霞跺了跺脚,急得声音都大了些:“怎么没有异常,你看他,”她指了指一边歪着的顺子,想了想在他腿边踢了一脚,“你看他可有反应?正常人能睡得这般熟?”
陶砾浑身一个冷战,连忙捂住嘴,吓得脸『色』发白。
顺子偷吃点心残渣的时候,他看见了,当时气闷,便没有管,如果顺子只吃了那么少就昏睡成这样,那么自己将大半点心都吃了,会怎样?
“我给你的是解『药』,你也别管我从哪弄来的,总之我不会害你,殿下。”柔霞轻轻将点心推给他,温声安抚道。
陶砾没怎么犹豫就接过了点心。
人人都知与凶残冷酷的柔缈长公主不同,柔霞长公主温婉贤淑,『性』情怯懦,她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自然不会有意害人。
但许多时候,不是没有坏心就不会办坏事,无意伤人更为可怕,因为谁都承受不起这个错误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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