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总算将烧热退下,次日一早进宫的时候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
她走之前柔霞来见过她,一直犹犹豫豫的,似乎想同她说萧玄泽的事,但没好意思开口。
玉烟染装作不知,也不主动问。
因她时间有限,一早上出门时,白弋、百里渔和周恒衷都来门口送她。
她扫了一圈,忽然问:“翁誉呢?好像这两日都没怎么瞧见他。”
“誉哥哥说他也感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长公主。”
玉烟染挑了下眉,淡淡道:“既然如此,让卢太医也来给他瞧瞧,开两副『药』,现在若是病了,过几日秋猎怕是去不成了。”
柔霞看着玉烟染的表情,心里忽然替翁誉一阵不痛快,怎的翁誉没来她便广而告之,湛王不来送她,她却提也不提?
柔霞想想翁誉这般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成日殚精竭虑,她却无动于衷,还一味纵容别人打压他,她真替他感到委屈。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缈缈是毫无道理的。
于是,她只同玉烟染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站在门口不再言语。
玉烟染心中又惊讶又疑『惑』,不知为何自己也被柔霞给怨上了。
她慢慢上了马车,作稳后,手往后头铺着的垫子底下一伸,翻出了一个包着东西的手帕。
她将帕子一层层解开,帕子中央立刻出现几块造型简洁雕着花纹的点心,里面还有个没有落款的字条:“饿了垫一垫,照顾好自己。”
玉烟染嘴角划过一个淡薄笑意,但很快又想起来陶砾,于是靠坐在车厢壁上出神。
陶砾暴毙的消息很快传进宫,她只得先到太极宫向玉兮捷回话。
“皇兄,是臣妹失职了。”玉烟染跪在地上,坦白认错,“陶砾中毒而死,可到底谁下的毒,臣妹还没有头绪。”
玉兮捷从桌子后头走出来,绕到她跟前,低头俯视了她一会儿,就在玉烟染全身紧张戒备忐忑非常时,他轻声道:“你起来说话吧,柔缈。”
玉烟染一愣,但立刻起来,“多谢皇兄。”
玉兮捷却没走开,看她站直,问道:“吓到没有?是不是有点难受?朕看你脸『色』不太好。”
玉烟染抬起头,又快速低下头,受宠若惊道:“多谢皇兄关怀,臣妹……其实并未想到能遇到这种事。”
玉兮捷看了看她,心想这几年她的确长进了不少,但到底还是有些女子的犹豫不决,儿女情长不能避免,但也正是因此,他才放心她。
“陶砾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了。”他叹了叹。
他们这个年纪在玉兮捷看来就是后辈,倒也无可厚非。
玉烟染抿唇,闭了闭眼道:“是我的错,皇兄,若是月氏要个交代,臣妹愿意受罚。”
“你无须害怕,月氏国主虽然看重这个嫡子,可他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既然死了,只要说明原由,月氏那边说不出什么来。”
玉兮捷神『色』淡然,他这么说,压根就没把陶砾当做一个人看待,只是代表一个皇子的身份,玉烟染不禁想是不是所有皇子在他心中都只是一种身份,死了可惜,但并不是不能死。
“是,皇兄放心,臣妹一定管教好府里人,不让他们『乱』说话引起麻烦。”玉烟染点头表示会意。
陶砾只能是暴毙而亡,若是传出他中毒而死,月氏说不得要来找麻烦。
她府上有人心怀不轨,但目的不明,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挑起月氏和靖国的矛盾,她不得不防。
“但此事到底要跟月氏有个交代,你觉得让容涵去见使臣好还是让容灏去好?”玉兮捷语气轻松地问。
玉烟染惊了一下,这算是朝政,皇兄问她一个长公主,不仅莫名其妙,而且现在正是两位皇子争储的敏感时期,她哪里敢随便说话?
皇子代天子去见使臣并非常事,若有太子就会让太子前去,玉兮捷正是壮年,以前都是亲自见使臣,这一次忽然要派皇子去,玉烟染不知他作何打算。
虽然这不是个好差事,但她若是玉容涵或者玉荣灏,绝对不会想放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她若说仪王去好,怕让皇兄觉得她已站仪王一党;说宁王去好,她刚给宁王办了喜宴,更不宜与宁王交往过密。
皇兄也许只是问问她,不会听她的话,但她脑中已经瞬间想了许多种可能,无论她怎么回答,似乎都有弊端。
她短暂沉默了一下才战战兢兢开了口:“朝政上的事怎么做好,臣妹哪里知道,但臣妹还算知道两位殿下的『性』情。仪王细心周全,定会让使臣乘兴而归;宁王善于交际,能给使臣一个满意的交代,两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皇兄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们都让皇兄教导得很好。”
玉兮捷难得笑了笑,指着她点点,“看不出来,你比朝上那些个大臣还会捧朕,行了,朕也就是问问你,你不用害怕。”
玉烟染却一点没因为这话放松,觑着他的脸『色』道:“臣妹同大臣们不同,他们看到的是殿下们处理政务的能力,臣妹身为皇姑,只能瞧出他们生活上的『性』情,因此只能从这方面判断,自觉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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