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琅这才反应过来玉烟染使诈,为了给萧玄泽创造机会和时间,他顿时恼羞成怒。
今日他已经被他们队伍耍弄了两次!
“你们欺人太甚!”他用不太利索的中原话说道。
玉烟染侧耳听去,这发音极不标准,她想起陶砾那一嘴标准的发音,心中忽来一阵难过。
陶砾必是很小就来了元京,才能说顺官话,比起陶琅,他受了多少苦?
他替陶琅来元京做质子,陶琅却长成了废物模样,除了欺软怕硬再不会其他,而原本善良又心软的陶砾,却在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中磨出了一副看似坚硬的外壳,连本能表达自己的心意都不会。
此刻玉烟染瞧见他便觉咬牙切齿,更不要说耍弄了。
她冷笑道:“我们中原还有句话叫兵不厌诈,殿下想当效仿我们中原人,合该多看看书,别出来给皇兄和大皇姐丢人,陶砾可比你说的顺多了。”
“你!”这几句话正正刺中了他,尤其最后一句,柔仪长公主告诉过他,陶砾是个卑贱的庶子,玉烟染怎能把他和自己相提并论!他一气之下扬了马瞪着眼睛朝她冲过来。
横向传来一串马蹄声,萧玄泽纵马上前,无声『插』到他们之间,霸道地一勒缰绳,他的马猛然间立起前蹄,发出一声尖锐嘶鸣,直接将陶琅的马惊得停住,不听话地往后退,把陶琅气个捯饬。
“还请殿下规矩些,比赛尚未结束,殿下想被罚下场么?”萧玄泽冷森森警告他。
“陶琅殿下犯规,警告!”老将军在场外高声喊。
陶琅气急败坏,指着玉烟染吼道:“是她先犯规,你们眼瞎吗?”
玉烟染漠然骑马而去,老将军也没对此表示任何意见。
若她真打了陶琅,那的确是犯规,但一来她没真的打上,只是一个虚假动作,不在犯规范围内,二来她这身衣裳宽绰飞扬,她轮拳头的时候,风向刚好把她衣摆吹得飞起,遮盖了她的动作,众人只能瞧见她忽然往前探身,可都以为她是去抢球,根本没人注意她的小动作。
陶琅无从辩解,也咬牙切齿,可萧玄泽就在不远处盯着他,气势骇人,他也习武,本能感到对方实力恐怖,只能忍气吞声。
这时候玉容涵奔到近前,冰着脸道:“殿下,和气为重,莫要伤人。”
陶琅阴森森地看了看两人,啐了一口。
玉烟染冷笑,凝神重新进入比赛中,真正严峻的考验才刚开始。
玉容涵、李清弘、赵梁一起上来拦她,张岐、周恒益则拦在萧玄泽这边,五个人竟是将他们俩围在一个圈内。
玉烟染这边只有她没有接过球,所以一定要防止她与球接触,而防着萧玄泽则是因为,他们判断他会是最终进攻的人,长公主力量和爆发力都不足,她总是要把球传出去的。
校场外围,玉兮捷摇摇头道:“柔缈想拿到球很难。”
皇后道:“击鞠比赛并不容易,纸上谈兵和真正上场怎能相提并论,九皇妹还是莽撞了些。”
玉兮捷道:“但也未必毫无希望,赛场上主要还是看配合,柔缈府上这些人虽然技艺差些,但配合得还不错,不然不会将清弘他们几个『逼』到如此地步。”
皇后淡淡道:“是,宁王也是头一次和他们一起上场吧,难为他们能配合成这般。”
许怀升站在一边皱了皱眉,赵皇后明摆着一直在给长公主上眼『药』,他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好在玉兮捷深知玉烟染所作所为,闻言只淡声道:“柔缈很会配合人,若她与容涵一队,想必也能打得不错。”
皇后脸『色』有些尴尬,呐呐应是。
校场上,气氛显得凝重紧张。
藤球在白弋手上,白弋要穿过三个人的防守把球传给玉烟染,形势是很不乐观的。
正在场上十二人都严阵以待时,变故陡生。
赵梁悄悄扬袖,从他手臂的护腕上『射』出一支袖箭,一下扎在玉烟染座下黑马的屁股上,一贯温顺的马儿立刻受惊,蹭一下抬起前蹄,险些将她甩下马背。
萧玄泽听见了袖箭穿风而过的声音,可来不及示警,他调转马头想去控场,黑马却忽然放下前蹄,狂奔出去,直奔玉容涵的方向,他抓了个空。
校场外大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皇后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喊道:“容涵!”
玉容涵愣在原地,倒不是被吓得。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她骑马朝自己而来,紫水晶的额饰、红宝的半月珰、乌黑柔顺的三千青丝、飞舞飘逸的紫绫金纱、让他从年幼时便魂牵梦绕的玉面,这一刻,这所有的所有,都让他觉得美得众生失『色』。
她摆脱众人,像飞蛾扑火一般不管不顾朝他分奔而来的突然,让他恍惚间有种宿命的错觉。
可玉烟染一点都不觉得美妙,她要是撞上了仪王,麻烦大了,这时候谁也救不了她,她全副心神都扑在控马上。
就在距离仪王三步远处,情急下她忽然拔下头上簪子,朝马脖子一扎,马儿剧痛再度受惊,几乎是跳着扬起前蹄发出嘶叫,玉烟染趁势狠狠一拉右边缰绳,在它落地前生生让它改了方向,与玉容涵擦肩而过,又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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