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所有目光聚焦来,一双双眼睛像是一簇簇火苗,从四面八方将玉烟染围拢在中央,让她仿佛置身火海。
一时间,殿上无人作声,显得异常安静,又带着难以言喻的不安,那些包含着恐惧、惊讶、质疑的目光烧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握了握拳头,咬紧牙关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坚持住,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别样的情绪。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惧,她直接从座上站了起来,高声道:“禁军!还不将这个意图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拿下!”
展决尚未有动作,便听旷静的大殿中霎时回『荡』着兵器摩擦的声响,无数身穿劲装铠甲、手握尖刀的侍卫越过众人,将玉烟染团团围住,好像她是什么妖魔鬼怪,立刻就能吃人。
人们在禁军上前时便往后退,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她,明亮凛冽的刀锋中映出她四面的身影,带着冰冷的杀意,玉烟染甚至感觉到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赵芊雪站在一旁,都被这阵仗吓得面『色』发白呼吸不畅,更不用说身处其中的玉烟染了,萧玄泽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快速估量着形势,已经在做不能善了的准备。
玉烟染与他不同,他走南闯北多年,又遇了无数刺杀,便是一支军队围着他,他也能面不改『色』提剑而战,她却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空有兵权却连无法调动,试想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能受得了这么多刀剑一齐指着她?没吓晕就不错了。
“等等!”玉烟染提气开口,声若分金断玉,清脆铿锵,冷静异常:“本宫是长公主,先帝嫡女,绝不愿死得不明不白,何为犯上作『乱』?何为『乱』臣贼子?还请娘娘说清楚!”
赵皇后冷笑:“你敢说自己不是意图谋反?布防图为何会从你府上搜出来?又为何是你的马惊了,还险些伤了仪王?难道这些都巧合?柔缈,你的野心未免太大了!”
“我并未派人盗过布防图,根本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我府上,”玉烟染冷冷道:“至于惊马,若我当时不上场,娘娘只怕此时并无话说,只是我为何会上场,在场众人有目共睹,难道说比赛形势焦灼、英国公世子球技欠佳、仪王几人上前围堵,这些因素都是我未雨绸缪,早有预见的吗?”
“你!”皇后一时间找不到词形容她,只好恶狠狠跟了句:“放肆!”
玉烟染不为所动,她脑中正高速思索着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只是她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完全不明所以,皇兄问起她来,只怕她一句有用的申辩也说不出。
想比起来,倒是惊马还有些可辨,她只好避重就轻。
众人一听这话,也觉得不无道理,赛场上原本就事事难料,长公主的上场是多个偶然凑在一起的结果,并非提前能安排好,除非场上另外十人都在陪她演这出戏,就为了惊马时去害仪王,但那根本不可能。
然而危机并没有就此解除,没人敢站出来为她说话,有胆子说话的,比如萧玄泽,却没有立场。
“即便如此,布防图出现在你府上,就不可能与你没有丝毫关系,此事你还如何狡辩?”皇后也反应了过来,揪着布防图不放。
此时一些朝臣也看了出来,玉烟染无力招架此事,一向看不惯她的言官立即奏禀要求重处长公主,以儆效尤。
玉兮捷环视大殿众人,最后才将目光落回她身上,淡淡道:“柔缈,你还有何话可说?”
萧玄泽捏紧了拳头,皇上问出这话,便是已经信了是她偷了布防图意欲不轨,情况对玉烟染十分不利,便是就地正法,也不算亏了她。
他全身肌肉紧绷蓄力,随时准备着冲上去从刀口上把她救下来。
展决此刻也无比紧张,他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紧绷,把他束缚得全身僵硬,他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提刀的手在轻轻发抖,生怕皇上会下斩立决的命令。
难道要他带着对她无法明说的情意,亲手了解她的『性』命吗?他又如何下得去手?可犹豫不决难保不会被视作同党,他愿以自己的『性』命奉上,可将泰安侯府上下白余口人『性』命置于何地?这一刻,皇权的无上威压让他本能臣服也本能抗拒。
玉烟染安静站在原地,便是面对刀山剑海,神情也一如既往安宁镇静,她原地跪下,端正拜了拜,这才道:“皇兄,臣妹委实没盗过布防图,京中一切于臣妹而言全是无妄之灾,臣妹到现在也想不通自己得罪了何人,才招惹上这等祸事,臣妹请皇兄彻查此事,还臣妹清白。”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臣弟以为有必要回京详查一番,再做定夺。”玉兮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温声道。他身上不疾不徐的气质总能轻易化解尖锐的气氛。
“臣弟也以为如此。”玉兮霆见逸王说话,也出列道。
李清弘看了他一眼,略一思索,拉了拉柔欢长公主的衣袖,于是柔欢怯怯地站出来,说道:“皇兄九皇妹这事会不会是误会啊,她若是真有什么想法,何必要跟来西山呢?留在京中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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