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升从椅子上起来,笑道:“咱家还要回宫侍奉皇上,便不多叨扰了,请长公主好生养病,过几日再进宫给皇上谢恩便好。”
烛夜和弦月都起来送他。
烛夜道:“多谢许公公提点,长公主醒来,我们必定如实转达您的来意。”
弦月则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分量很沉的荷包,递过去。
许怀升笑呵呵收了,离开公主府。
他是来送皇上赏赐的,长公主受了无妄之灾,皇上自然要安抚,听闻她一回府便病了,就赐下了许多『药』材以及珍宝。
至于让许怀升亲自送来,则是为了替玉烟染长脸,暗示她依然受皇上重视,如此一来,元京众人必然不会因为她背过骂名就轻视怠慢于她。
送走许怀升,烛夜皱起眉头,看着南北问:“你家殿下还未捎信来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南北缩着脖子躲到弦月身后,道:“是……啊,姑姑,殿下去哪里,去多长时间从不会同我说的。”
烛夜很是不赞同。
他们好不容易盼到长公主平安出狱,原本想等在纷纭居参拜她,可没想到长公主刚出了宫就被湛王截胡。
更何况,皇上牵头,宫中贵族必定要来探望,难道全都避而不见吗?不熟的还好,万一逸王妃、慕仙郡主她们来了也要欺瞒吗?
烛夜很想说湛王太胡闹了,可多年的严苛礼乐教育让她无法开口说主子的不是。
“你不必急,”弦月道:“湛王是个周到稳妥的人,也许明日就带长公主回来了。”
烛夜说不得萧玄泽,倒是可以说弦月,她火冒三丈,道:“真没见过你这样当『乳』母的,任由长公主在外头跟着旁人胡来,当年若是……”烛夜也觉得提起三年前有些不妥,且不祥,于是强行起了别的话题。
弦月叹了叹,直接道:“当年确是我的疏忽,可湛王为人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他怎会害长公主?必是带她调养身子去了,我们做下人的,可不就是要时时事事为主子分忧嘛,你快别气了,长公主若是不愿,湛王殿下又岂会带走她?”
烛夜瞪她一眼,道:“但愿只是我多心了。”
——
静影端着水盆从廊下走过,回到院子时泼到地上做洒扫,有些愣神。
云梦忽然拍了拍她肩膀。
“谁?”静影立刻警觉。
“自然是我,还有谁!”云梦道。
静影把她的手扒拉下来甩到一边,低声道:“吓死我了,你装神弄鬼作甚!”
云梦瞪着眼睛看她,“呦!脾气真冲啊,连我也敢顶撞了,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静影抿起嘴巴,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云梦姐姐,你可还记得,三年前,长公主口中那位云兄?”
云梦脸『色』一变,望望左右皱眉道:“你提他作甚?长公主不让提,一提就要生气,你胆子不小啊,她不在你就敢说了?”
静影犹豫片刻,道:“我不是有心触怒长公主,只是你们没见过那位云兄,我却是见过的,他待长公主,是真的很好。”
“那又如何?人都死了多久了,早化作白骨了吧。”云梦叹了叹。
“长公主第一次中五福散时,强行出府,就是为了去找他,而他知道长公主中了毒时,二话不说就带她出京,隔日才把她送回来的,你可还记得?”静影道。
“自然,那回你明明是跟着去的,结果却自己回来了,把长公主留在外人身边,烛夜姑姑气坏了,幸亏那次长公主没事,若少了一根汗『毛』,只怕姑姑不会轻饶了你哩!”
“我知道,可那次是因为那位云公子强行把我挤下马车,带走长公主的,他原本是个『性』情温和的人,那时候却霸道得很,不许我跟着,也不让我告诉别人他们的行踪。”静影歪着头,有些疑『惑』。
“这是为何呢?”云梦上下扫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静影回眸,脸上满是茫然困『惑』的神情,“我是想说,云梦姐姐,这位湛王殿下与那位云公子的做事风格真像啊,都是不顾他人,强行带走长公主,全程不许别人『插』手,又善良又霸道。”
云梦愣了一愣。
“而且,湛王殿下对长公主的态度非常古怪,时而温柔宽和,时而怒目相向,似乎很是了解她一般。”
“你什么意思?”
静影默了默,轻轻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事,过几日忘了变好。”
“就是,”云梦抚着胸口,怪她道:“你说得也太吓人,我还以为你要说那位云公子起死回生,附在湛王身上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静影叹了口气,道:“若湛王是云公子就好了,长公主一定特别高兴,可惜他们一个只是普通侍从,一个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个温和宽厚,一个冷酷威严,根本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人,也不知长公主跟在湛王身边,可会像当初一般高兴。”
云梦道:“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呀,湛王怎么可能是那云公子?你别瞎想了,这些话也不能说给别人听,更不能叫长公主听见,我告诉你,她可好不容易才从云公子那档子事里走出来了,你不许『乱』说,再引得她伤心。”
静影点头,“我省得的,云梦姐姐,我也舍不得看长公主难受呀,这几年来,能让长公主挂心的人有几个?云公子、岳琮殿下、陶砾殿下、四皇子殿下还有淑妃娘娘,可他们这些人,一个一个都离她远去了,只怕这些比污蔑她,叫她下狱还让她心痛呢。”
“所以你觉得,湛王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云梦问。
“姐姐说呢?湛王殿下虽同云公子不同,但他能做与云公子一样的事,对长公主来说,多少是一种安慰吧。”
“唉,那要但愿这位殿下不像陶砾殿下那般,伤长公主的心才是啊。”云梦叹了叹。
静影与她对视一眼,轻声问:“你不相信湛王?”
云梦道:“我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他这人太过古怪,『性』子又凶狠,咱们长公主这么温柔善良,落到他手上,天长日久早晚要吃亏,只愿长公主只是将他当做寄托,万万不要上心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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