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欢长公主邀她听戏原本不是稀罕事,柔佳便常常在府上邀请各家夫人来听戏,场面甚是热闹。
只是这一次柔欢是专门请她一人,也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邀她去府上。
最重要的是玉烟染对柔欢和玉兮霆,现在有种难以言说的怀疑,让她在听闻此事后自然而然心生戒备。
自翁誉离开后,玉烟染便一直在想,他为何要跟自己说:小心陈王。
翁誉虽然『性』情谨慎,但他敢在玉烟染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几年,甚至拐走柔霞,可见他并非懦弱无能之人,他让自己小心陈王,绝不会仅仅因为他是宁王的党羽。
她相信,陈王定有什么秘密让他不能直接开口,而且多半还和自己有关。
“洞庭,你去库房挑两件拿得出手的摆件,再备两匹料子,本宫明日去六皇姐府上,总不能空着手。”
“是。”洞庭带着静影去了库房。
“云梦,备两套衣裳给本宫选选,不要太艳丽的。”
“是。奴婢这就去找,刚好前几日宫里刚送了衣裳来。”
晚星问:“长公主,为何不能穿太艳丽的衣裳?您是怕柔欢长公主瞧见了不高兴吗”
玉烟染没有回应,而是想到李清弘每次瞧她的神情,都叫她微微不痛快。
从前她年幼不太懂,但现在她身边有各式各样的男子,除了湛王她看不太懂,其他人对她是爱慕还是敬重,是畏惧还是做戏,她差不多都能感觉到。
李清弘看她,不是对皇室公主的仰视,也不是长对幼的关怀,更不是地位平等的敬重,只是男人对女人感兴趣的眼神,次次都让她觉得自己被冒犯到,险些要炸了脾气。
一想到这个,她越发不想去了。
最后,她选了一套水绿半袖短衫搭月白『色』褶裙,蜜『色』与烟霞『色』披帛,淡而不素,明而不媚。
“长公主,周公子求见。”玉烟染正预备给陶砾写回信,晚星进来回禀,言语间颇有些诧异。
周恒衷很少会来纷纭居找她,当初他拼命闹着要进府来,甚至为此惊动了皇上,她很有些不乐意,可后来他进府后,很安分守己,平日也不胡搅蛮缠,日子久了,府中下人对他皆是多有赞誉,玉烟染也逐渐改观,常邀他聊天解闷。
“请他进来。”玉烟染搁下笔,吩咐道:“去重新沏一壶茶来,他来必是有事,本宫请他多坐一会儿。”
正巧有点小事想要问一问他
周恒衷慢慢跨进屋里,顿觉一股清香扑鼻,沁人心肺,让人心中安宁。
春寒未过,屋门口还挂着帘子,晚星要给他打帘,他自己掀开,叫她不要做声。
玉烟染站在紫檀木四方桌子前的高几旁,拿着小铜壶给一盆佛手浇水,神『色』恬淡,眼中含着淡淡笑意,身影纤瘦却笔直,很是好看。
周恒衷就站在门口保持着掀帘子的动作,一直未动。
“公子”晚星实在奇怪,他再这样站下去,屋里的热气都要跑光了,冻着长公主怎么办?
玉烟染这才回头,看看他笑道:“是啊,你要在门口站多久?”
“啊!是我失礼了,长公主。”周恒衷笑笑掩饰尴尬,走进屋慢慢放下帘子。
玉烟染放下铜壶,端详一番,回头道:“这盆佛手好养得很,刚发了一茬,再过段时间是换盆的好时候,给你一株你要不要?”
“长公主相赠,自然是要的。”周恒衷拱手答谢。
玉烟染盯着他看看,道:“莫非因为我是长公主,所以给你东西你明明不喜欢,也不敢不要?”
周恒衷连忙摇头,“不是!当然不是!长公主所赠我自然高兴,我……”
玉烟染一言不发只望他。
周恒衷叹了叹,道:“你既然赠我,我会好好养。”
玉烟染听了这话才高兴,道:“算你聪明。”
她这话不是夸他接受了那盆佛手,而是夸他明白两句话一前一后差在何处。
他一上来就长公主长公主的称呼她,她给他东西就是赏赐,而后来他肯用你我这样的称呼,便是愿意抛弃身份的差别,与她交心。
周恒衷有心事,她能看得出来。
经过翁誉一事她便明白,一个好人被『逼』成疯子,往往经过了很多事,若是当年她不那般自大狂妄,稍稍查一下翁誉的情况,便可早早发现他因为生母被宁王控制,才不得不步步算计,也就不用耗费无数周折才知晓宁王的不怀好心。
所以她想,身边人但凡有反常,她都应该过问一句,留心一眼,不管是谁,都不可以成为下一个翁誉!
周恒衷望望四周,道:“恒衷一直想问,那么大个金丝鸟笼空放在那里,与屋里不搭调,也不能当摆件,长公主怎么不把它收起来?”
玉烟染道:“先前是收起来的,前段日子突发奇想,又拿出来了。我先前收养过一对喜鹊,这个笼子是专门给它们做的,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奉银没有多少,做这个笼子很有些吃力,所以要论起价值,这东西只怕比屋里任何一个摆设都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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