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元京,刚刚遇见她时,他惊怒交加,以为她只是利用他扫清障碍,对他毫无情义,他自己又因为沦为质子一事郁郁,难免冲动过激,对她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后来,他终于知道自己误会了她,知道她为了给云泽报仇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他心疼怜惜,后悔自责,便想尽力帮她助她,只愿她能过得舒坦开怀些,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可她那样风华,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情不自禁沉沦,无法抑制地惦念,让他确信这一生如果要认定一个女子,那这个人一定是她,自己绝对再不叫她受任何苦楚。
他对自己如此发誓,却不敢将这句话告诉她。
他要顾虑的事太多,周恒衷说得对,玉烟染心里有心结,她念念不忘的云兄,是两人之间最大最直接的阻碍,他没办法把当初那个云泽还给她,只能等她慢慢释怀。
除此以外,另一个让他顾虑重重的事便是他如今的身份,倘若他当真对她言明心意,他拿什么护她周全?他名义上还是个质子,已经面临自身难保的险境,谈何不叫她再受苦楚?
他萧玥是个成年男子,自然能感觉到她对他朦朦胧胧的好感,若是他许了她的心意,以她的『性』情,一旦他出了任何事,她绝不会袖手旁观,她已活得这般艰难,他如何能再把她卷进更加残酷的皇权争逐里,怎么忍心再看到她左右为难!
所以他一直对自己说,再克制一下,不要给她希望,不要让她失望,可另一方面,又克制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让她的目光只停留在他一人身上,想告诉所有觊觎她的人,她是他的!这个念头每次一想起来就『逼』得他想要发疯。
周恒衷见他目光复杂深沉,叹了叹道:“殿下和那位少侠并不大相似,但殿下与他都曾救长公主于水火,我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长公主才对殿下格外依恋,还请殿下莫要辜负。”
萧玄泽默了默,周恒衷的言外之意是,玉烟染把他当做云泽的替代,而他永远不可能取代云泽在她心里的地位。
他缓缓摇头,沉声道:“她不会这么想,你不了解她。”
他言语直白锐利,丝毫没给周恒衷面子,周恒衷像是被呛了一碗水,脸『色』瞬间涨红。
萧玄泽道:“长公主是头脑很清醒,也很坚强的人,对人对事都是如此,她分得清云泽和我,也分得清对每个人是什么样的情意,她是不会因为失去了一个人而另寻一个替代,倘若她真的欢喜那位少侠,她不会把对他的感情错移到我身上。”
“你殿下竟这般自信吗?”周恒衷有些震惊。
“长公主曾主动同我说过这位少侠,她的确非常惦念他,我也相信迄今为止,依然没有人能超越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但我并不在乎,或者说没必要在乎。”萧玄泽一字一句道:“我不会给她机会,让她把对云泽的期待放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接纳她,但我会一直等,等到她心里只有我萧玥的那一天。”
周恒衷倒退了两步,像是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缓了良久,才喃喃道:“难怪她对你另眼相待,我『迷』恋她数年,却从未想过去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未想过在她心中要占据什么样的地位”
萧玄泽在四年前就见过他,知道当年之事。玉烟染对他毫无情意,他这些年一心一意眷恋她,说实话,若是他心中没有一丝一毫妒意,萧玄泽简直要怀疑他对她是不是真心实意。
说到毫无妒意他忽然想起一事。
“周恒衷我问你,你可知当年那位少侠如何死的?”
周恒衷黯然伤心,摇头道:“我不知,我只知道当年他走了没多久,长公主便像消失了一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两年前长公主府的乔迁宴上,我才再次见到她。”
萧玄泽心中一动,道:“如果我告诉你,长公主同我说的是,当年那位少侠死于柔章长公主之手,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周恒衷慕然一惊,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本王记得,柔章长公主是你的嫂子吧?她动手以前,你毫无察觉么?若你当时有所察觉,那位少侠就也许不必死了。据我所知,长公主之所以会突然消失,是因为那位少侠因她而死,她肝肠寸断,自此一病不起,你自然见不到她了。”
“柔章?”周恒衷满眼震惊,瞳孔皱缩,好半晌才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当年跟柔章长公主告密的时候,只求她把云泽『逼』出元京,让他离开玉烟染,从未想过要害死他,更没想过,就因为他当年一时丧心病狂的妒意,竟成了后来一切悲哀的起源。
难怪当年云泽离开后,长公主再也没有『露』过面,甚至永远埋葬了阿烟这个身份,为此不惜捏造了被毒打致死的谎言,原来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他!
周恒衷脸上毫无血『色』,踉跄着坐在一颗石头上,满脸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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