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泽心满意足放开她的时候,玉烟染被他一只手捞着软软靠在他怀里,轻轻又急促地喘气。
“你……”她仰头看他,皱起眉头,可眼下这副眸光潋滟,两腮绯红,朱唇微张的模样太过诱人,那只有一个字的不满抗议像是春风拂面,不仅没能让萧玄泽生出歉意,越发刺激得他难以自持。
“可是累了?”他眸中带笑,揽着她走到石桌边,自己坐下,欲把她拉过来坐到他腿上。
“不要。”玉烟染别过眼。
“为何不要?”
“……你刚刚不还说没有垫子坐不得?”
“那是你,我是男子,不怕受凉。”
“那,那也不要。”
“那是为何?”萧玄泽浅笑着看她。
玉烟染全力以赴思索起来,奈何平日的聪明才智都不见了,只剩语塞。
“我不累。”她说完这三个字恨不得咬下舌头,忐忑不安地望着他。
这话语气太生硬了,湛王好歹是个亲王,两人刚刚言明心意,她不给面子就算了,还拒绝得这般生硬,他会不会生气呀?
“那长公主陪小王坐一会儿吧,小王累了。”萧玄泽假装没看到她的脸色,拍拍大腿,“客气”道:“长公主请。”
玉烟染:“……”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抬眼便瞧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羞恼之余,忽然想到一个机智的回答。
“你是本宫府上的人,本宫不能这么欺负你。”她道。
萧玄泽望着她缓慢地收了笑意,淡淡道:“长公主说什么?”
玉烟染忽然紧张起来,连站姿都悄悄笔直,像是给他禀报事项的下属。
萧玄泽趁这个她茫然无措反应迟钝的机会,一勾手把她扯过来,硬是让她坐下,仰头看她,慢慢道:“我可不是你府上的人,从此以后都不是,你若想拒绝我,对我不必言这些,可明白?”
“.....嗯,其实我......”玉烟染越发觉得尴尬,他这么聪明,定然知道自己是在敷衍。
他却又开了口,一字一句道:“从此以后,我是你的人。缈缈,你往后只管随意欺负我,可好?”
玉烟染深深怔住,她坐在他腿上,显得高一些,此刻正微微俯视他,那双一向漆黑深邃的眼瞳中倒映了一夜星辉,如她见过的最珍贵漂亮的宝石,她在其中看到了茫然震惊的自己。
他,他是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呢?我是你的人......我是你的人,是完完全全交出自己的意思,他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坦率?他们这样的人,哪配得上这样坦率的交出?
“怎么又哭了?”萧玄泽原本一脸深情,见她没有预兆地划出两行眼泪,顿时慌了神,“你可是觉得我轻浮?好吧好吧,我再不说这话就是,只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记得就好。”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小心递给她。
玉烟染却哭得更厉害,又多流了两串泪花,她捏着帕子,低头抽鼻子,忽然间竟然不管不顾大哭起来,在萧玄泽的满目愕然中朝他扑过去,抱着他呜呜大哭,最后嚎啕起来。
“我,我不要......我要不起......”她边哭边断续说些只言片语。
萧玄泽沉默地搂住她,心中也难过不止。相离不过几日,险些生离死别,发生了太多事,要么无法预料,要么无法阻止,这一路走来,她大概心里太苦了,这场算计的结果无论是什么,都只会让她伤心自责。
“都过去了,往后一切都会好。”他轻轻安慰她,调笑道:“你不想要我,那我岂不是很可怜?”
“不是......”
“那你要我是不要?”他问。
玉烟染咬了咬唇,收起手臂使劲搂住他,把脸埋在他肩上,蹭他一身眼泪,闷闷的声音小声传来:“要.......”
萧玄泽终于笑起来,目光里也闪过水花,他也把手臂紧了紧,轻轻仰头看着明月。
上天还是待他不薄,纵然试炼考验,最后还是眷顾了他,没让他错过她。
想那年端午,河灯照水,星火连天,他震惊无比地看到她时,还不曾想到,他们的缘分竟然这样深,让他甘愿沉沦。
自从外祖父冤死,母妃病逝,权势一夜间分崩离兮后,他变得冷漠阴沉,心无仁义,满腹算计,原本以为,这一生真情都再与他无关,是她的出现,重新唤起了他渴望爱的能力,是她固执到疯狂的执意挽留,才让他在潜意识中留下那个叫云泽的少年的一点影子。
萧玄泽嗅着她长发上的香气,默默想,当年哪是云泽救了她呢?明明是她救了后来的云泽,这救命之恩,怕是一生也还不尽。
也罢,还她一辈子就是了。
——
次日清晨,院子里安静如往昔,玉烟染迷蒙地从床上坐起来时,洞庭正小步走过来,“长公主醒了?奴婢打水给您净面吧。”
“嗯,宫里可是来人了?”
“是,太极宫的小太监一早就到了,但皇上说若是长公主还没醒,且叫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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