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玉容涵就经常来她府上,或者请她去东宫议事,议得主要是关于叛军处置,和功臣奖赏的问题,慢慢的,这个消息就在朝中悄悄流传开,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的许多决断都出自柔缈长公主,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一时间竟没人出声抗议。
也许是谋反一事牵连太广株连太过可怕,一旦被认定为陈王的依附,不仅自己倒霉,全族都跟着受牵连,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选择谨言慎行少出风头,宁可不要功名也不能丢了性命,对于像玉烟染这样不好对付的人,朝堂众臣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她妥协。
玉容涵如此任性,让玉烟染也有点头疼,弄不清这位太子殿下想做什么。
不过经过了许多事后,她的想法也改变不少。她的确有资本当甩手掌柜,对任何风云异变毫不上心,可一旦牵连到她身边的人,就只能被动应对,她稍一不留神犯个错,付出的代价也许就不能承受。
所以就算太子要捧她,明知太子可能要捧杀她,玉烟染也没有拒绝,她要让众人都知道,柔缈长公主甘愿居于平地,但也不畏登高!
而正如太子所言,打算搬去东都躲事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除了宫中的召见,她在府中也忙碌起来。
最开始是辅国公府为了周恒衷的事频繁上门拜访她,然后是英国公府、襄安侯府、广宁伯府、勇武伯府等勋贵府邸的诰命夫人们争相而来,长公主府成了血腥气息涌动不断中,唯一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俨然是个世外桃源。
谋逆案的调查还在继续,每隔几日就能听到某某地的某某官员锒铛入狱,押解入京,再隔几日就听到该逆犯已伏诛,临死前供出他的上司是某某地某某人,一层层查上来,最后是某某府的某位老爷,整个元京都被死亡笼罩。
越是这种时候,消息探查显得越为重要,可贸然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可能会被人出卖,于是这些做大事的男人们就让家里的女人出去奔走打探。
她们往亭台楼阁里一坐,聊着家长里短时顺势打探上一句,听上一耳朵,就可能为整个家族带来利益或者避免风险,是周全稳妥又最最忠心不二的属下。
于是元京城中,其实出了一种有趣的现象:威风凛凛的老爷大人们能在家称病的,都猫在家中养病,夫人们却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喝茶交友,偶尔还会带上自己的女儿,让她们长长见识。
而这些人去哪里集会就成了一个问题,眼下情形不明的情况下,每个人,每个府邸都不是万分安全的,有的人听说昨日还给夫人花重金买了件首饰,次日就全家问斩了,若被这样的人连累,一家子都要倒霉。
贵夫人们每每拉着手笑着称呼姐姐妹妹,心里却胆颤惊心地想这个人会不会害了自己。
于是,她们几乎是达成了共识,要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找一个起码可以证明她们清白的地方。
而柔缈长公主府,恰恰成为了最符合需求的宝地。
柔缈长公主在叛军的猛烈战火围攻下守住了城池,可以说,她是眼下最最忠君不二,不可能有反叛之心的人,跟她多多接触保证没错。众人在这种心理下,简直排着队来跟她套近乎。拜这种心理所赐,玉烟染在元京的地位简直水涨船高。
长公主府几乎前所未有地热闹过,日日都有几家夫人们来闲聊,玉烟染被玉容涵拉着涉事朝堂,许多事就不能像往常一样任性随意,这些贵夫人既然要来,她不能不给面子通通拒之门外,只好日日摆酒摆宴,陪着东拉西扯。
她这里热火朝天一片春意,有人心里却寒刺骨髓。
天气变冷以后,黑夜来得格外快,夜幕慢慢合拢的过程中,寒冷也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屋里无论摆着几个炭火盆都不够用。
柔佳长公主府。
屋里一片漆黑,小丫头都站在廊下侯着。
柳月从住处走来,问:“长公主在里头?怎么不点蜡?”
“柳月姐姐,长公主把自己关在里头,谁也不让进,咱们都不敢劝……你快想想辙吧!”
柳月叹了叹,往里张望了一下,可惜黑洞洞的,连柔佳在哪屋都不知道。
自从卷珠说错话被打死后,柔佳就提了柳月在身边,慢慢得了她的信任,其实柳月知道自己这好日子是怎么得来的。
柔佳长公主对柔缈长公主恨之入骨,只要顺着她说,诅咒柔缈长公主不得好死,她心里就顺畅了,柳月觉得自家主子有点魔怔,偏偏又不敢劝,生怕落得和卷珠一样的下场。
“我进去瞧瞧吧。”她从下丫头手上接过托盘,托盘里有温好的乳酪,她吸一口气打开门,走进黑暗的屋里。
“长公主,奴婢柳月,天已经晚了,您吃点东西吧。”柳月进门前温柔地喊。
可屋里无人回应。
柳月便打算直接进去,把托盘放在再点上蜡烛。
刚往前走了一步,便踢到一个东西,好像是一只瓷花瓶。再走几步,又踩到了个东西,像是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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