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泽带着五千精骑抄近路一路狂奔,眼看着就要到北晋。
他的心越来越安定,秦师爷昨日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他已经找到了定国公府一家,他们都很安全,他会派人一直盯着,等殿下回来营救,并且有所行动。
前方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春日伊始,地上还没有大面积长出轻软的青草,马蹄踩踏过干枯的茎秆发出咔咔响声。但北方的气候就是这么干燥,不像是元京,一到了夏季就阴雨连绵,成日都像是泡在水里。
北方的气候啊,萧玄泽默默感慨,已经快三年没有感受过了。
从皇都走到潭州,又从潭州回到皇都,来到靖国,直到即将踏上故土,才终于让他对这片伤他至深的土地生出一种归属感,带着淡淡哀凉,又让他止不住心潮澎湃,百感交集着想要发自内心感慨一句:萧玥回来了。
这处平原就在边境线上,横亘在靖国和北晋之间,但多年来两国始终默契地都没有开垦过,究其原因就是这里看似平静,实际上地表隐藏着许多沼泽地,且终年弥漫着瘴气,外地人不明所以很容易丧命于此,因此这里也不作为萧珣排兵布阵的所在。
而这里却是与北晋接壤的几个地方之一,萧玄泽这两年频繁派人来此熟悉路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率大军从此处入北晋,时间上能让出一大截优势。
高远的蓝天下悠悠飘着几朵流云,一只信鸽从远处飞来,在众人头顶飞旋时显得格外明显。
萧玄泽勒马,打了个哨子,信鸽扇着洁白的羽翼落到他手臂上,发出咕咕叫声。
他微微皱眉的同时解下信鸽腿上绑着的字条。
奇风纵马慢慢上前,心里有点紧张,信件是从靖国方向来的,靖国能有何事?但愿这一次可别再出什么事阻碍殿下回去了啊。
他悄悄问一旁的无涯,“消息是从靖国传来的,殿下在靖国还有什么需要他传递消息的人不成?”
无涯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道:“做好你自己的任务就是,殿下的事也是你随便置喙的?”
一句话把奇风的好奇噎了回去,他只好转回头盯着萧玄泽,想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些蛛丝马迹。
而令他无比震惊的是,湛王殿下此刻的神色非常难看,甚至带着一丝惊慌和茫然,盯着纸条默默发愣,甚至连马都忘了控制。
不过很快,他就把纸条握在手里,碾成了一把粉末。
他转过身纵马走来,淡淡道:“无涯,点三千人精锐与我回去,快去办。”
奇风惊了惊,出言拦住他,“殿下要去哪里?再有半天路程我们就到北晋了。”
“本王有要事要赶回靖国,你们先回去,保护好定国公府两位公子,一切待命。”萧玄泽又偏头向无涯交代了几句。
“殿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兴兵大事,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重要呢?您这样火急火燎地跑回靖国,可是把数万北晋将士的性命看在眼中?”奇风不死心,继续阻拦。
萧玄泽冷冷瞧了他一眼,“你现在能做本王的主了是么?长本事了?”
奇风淌下一身冷汗,坚持道:“殿下,属下自知言语失当,冒犯殿下,可还请看在属下一片忠心的份上,听一听属下的话吧,您怎知靖国方面发的消息就是属实的呢?万一这是靖国的陷阱,您一旦回去,岂不自投罗网?您忘了上次靖国太子埋伏刺杀您的事了?”
萧玄泽沉默着一言不发,看似是在思考奇风的话,其实是拼命压制内心的恐惧和紧张感,怕它们暴露在众人面前。
无刻说烟染要带他去抓一个人的时候,萧玄泽没有片刻犹豫就想到,她定是去抓陈王了!该死!到底漏掉了陈王这个变数。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两日了,她如今人在哪里?是否平安?陈王可伤到了她?一切都不得而知,但能够肯定的是,如果一切顺利,无刻定会再传信通知他,所以最可能的结果是这两人还没有回来!
萧玄泽顿时感到焦躁无比,突然想起离开的那一日,她匆匆跑进他的院子,一副有要事要说的样子,可自己因为舅舅的事心神不属,完全忽略了她的反应。
现在想想,她可能当时要说的事就是关于陈王的,只是自己那时太过难受,她不忍让他在回去的路上有所顾虑,于是没让他发觉。
也许,从她来找他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决心自己去追陈王了。
萧玄泽越想越慌,忍不住心惊胆战,就连他自己遇到萧珣铺天盖地的追杀时他都没这么害怕过,烟染身边只有一个无刻,在阴险野心勃勃的陈王面前如何能护她周全?他说什么也得回去救她!
偏偏还有一个奇风固执地不让他走。
“殿下!您不能回去啊!”奇风跳下马背跪到他的马前,坚定地望着他,铿锵问:“您要毁了我们的大业吗?”
“让开,本王尚可以饶了你。”
奇风坚定地拦在马头前,“请殿下三思,殿下若是执意要回去,那便从属下的尸首上踏过去吧!”
殿下好不同意回到北晋,绝不能让他有机会被困于靖国,尤其是,靖国元京还住着一位如妖似魅的长公主,绝不能让她再有机会迷惑湛王!叫他乐不思蜀!
萧玄泽端坐在马上,冷漠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别让本王再说第二次。”
奇风感觉到冰冷的杀意在慢慢扩散,惊得额角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湛王莫非真的会杀了自己?自己可是直言劝谏,他若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了自己,将来如何让朝堂众人臣服?
奇风的心思还没等再转上一个弯,萧玄泽出手似闪电,手里长鞭如毒蛇般飞出,绕住他的脖子就把他拉扯到一边,奇风来不及反应,瞬间扑倒在旁边一处烂泥里不得动弹。
萧玄泽冷冷望着他,居高临下道:“小惩大诫,再胆敢质疑本王的决定,军法处置。”
奇风咳了咳,吐出一口淤泥,咬惊叹于他出神入化武艺的同时,又满心不甘,咬牙切齿地想这件事一定和那位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她早晚会害死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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