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伤好歹要休养个十天半月才能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结果太医们听说他竟是从行山上下来,都默默无言了,这位湛王殿下何必如此拼命?要知道外表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全被撑开,再次大量失血,伤势更进一步。
而萧玄泽本身则是一回到长公主府就陷入昏迷,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长公主房中,弦月正心疼地给她身上纵横的伤口涂红花药油,疼得她瓷牙咧嘴。
“这......造孽啊,陈王好狠的心!”弦月这样温柔的人,此刻也忍不住谩骂玉兮霆。
玉烟染疼得无力反抗,静静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床帐顶,喃喃道:“他终于死了。”
云梦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趴在她床头泣不成声,“长公主下次可莫要这样吓唬奴婢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可怎么办?”
玉烟染笑了一下,闭上眼,困倦如海浪一样推着她漂浮。
行山上那可怕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映,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骸,远比去岁在城楼上远观的那场屠杀更加震撼可怖,如果说那只是让她看到了地狱,今日一番经历就是亲身在地狱走了一遭。
最后所有的一切结束于玉兮霆中箭时那个狰狞中带着得意、仿佛赢定自己、报复了自己那种爽快的神情,以及他那句未说完的话。
“他从头到尾都在耍你呢......他从未离开过你身边,他是——”
玉烟染沉沉昏睡过去。
《靖史》后记:启盛十一年初夏,持续了近半年的陈王谋逆一案以陈王被剿灭而终,涉案者无数,天子巨怒不止,杀数万人。陈王府、柔欢长公主府、崇宁公府所有嫡系男丁全部斩首示众,女子贬为官妓,死者加起来上千人,陈王被除去皇籍鞭尸数百后暴尸荒野,柔欢长公主因是不肯同兄长同流合污自戕而死,被赐了一座墓,但不许建在皇陵方圆百里内。
忠义侯府,也就是苏德太妃的娘家也遭了殃,苏德太妃被赐自尽,忠义侯和几个儿子全部自杀谢罪依然没能让皇上消气,令其府降爵且不能世袭,将其贬往边关,永不得回京。
而在这场平叛之中,多得是立下大功的儿郎,新的权势贵族正以雨后春笋之势冒出来,成为元京更为津津乐道的存在。
同年同月,北晋与靖国边境线上,北晋太子萧珣撤兵,这场令中原各国万众瞩目的战役并没有真正打起来,就像是掀万丈狂澜扑向海滩的浪花,褪去时却那么的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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