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时,大厨房里的一个丫头来找弦月姑姑,说看见南北鬼鬼祟祟进去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他们在这只茶壶里发现了毒药。”
“什么毒药?”萧玄泽问,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跟上次在我屋中发现的毒药是一样的。”玉烟染淡淡道:“我找卢太医问过了。”
萧玄泽默了默,问:“你怀疑我吗?烟染?”
玉烟染盯着他瞧了瞧,看到他背脊笔直,目光幽深,整个人都像是如临大敌,她忽然抿唇笑起来。
“我若是怀疑你,何必还要同你说这些?再说我又不是个傻的,这么简单的嫁祸都瞧不出来?”
他显然不知道有人下毒,刚刚那杯茶,自己若不拦着,他就真喝下去了,也就是说,毒不是他下的。
可这种毒却来自北晋,上一次情形很清晰,他们已经判断过,是萧珣下的,然而这一次却不应该是他。
理由很简单,因为陈王已经倒台,萧珣再次失去盟友,行事不该如此高调。
可这毒手也不是萧玥下的,那会是谁?玉烟染来之前就在想这个问题。
萧玄泽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肯信任自己就是好事,“那这些菜......”
“没有毒,”玉烟染嗔道,“我长公主府又不是菜市场,谁都能进哪都能进,让这只老鼠得手一次已经算他福大命大了。”
萧玄泽看了看那只紫砂壶,那是他房中的东西,也就是说凶手是要把杀害长公主的罪名扣到他头上,为何?
“是要阻挠我回北晋么?”萧玄泽喃喃思量。
“不,恰恰相反,殿下,我觉得这个人是要逼你回北晋。”玉烟染意味深长道。
萧玄泽神色格外肃然,想了想,问:“你这是何意?”
“茶壶、毒药、北晋。这次的下毒与上次几乎如出一辙,我总觉得很奇怪。甚至我怀疑,这次下毒这个人,与上次就是同一个!”
“......你的意思是,上次在你房间下毒的那个人,不是萧珣的人?”萧玄泽皱眉思索。
玉烟染点头,同他说话就是不累。“对,上一次我就奇怪,萧珣有本事派成群的杀手来杀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单独派一个人来府上,最后弄得打草惊蛇?此为其一,再者,这个刺客的做事手法很有一套,假如前后两次是同一个人,你说他用同一种手法杀我的目的何在?”
“应该是一种暗示,或者挑衅。”
“没错,他在告诉本宫他还活得好好的,四处蹦跶呢。”玉烟染边说边冷笑。
“你已经猜到是谁了?”萧玄泽问。
“你猜不出来吗?”玉烟染偏头看他,“殿下,我们身边,或者说你的身边,有内鬼啊。”
萧玄泽的神色剧变。
玉烟染坦诚道:“我怀疑凶手是你的下属,他两次杀我的目的都很明显——要离间我们,所以我猜测,他这么做应该是希望你尽快返回北晋,他以为我在故意横加阻挠。”
萧玄泽想了想,虽然有些难以接受,可他惊讶地发现,照这个思路想,居然是最有道理的,也就说,他的手下竟然背着他对烟染下毒手!
会是谁?如此阳奉阴违,绝对不能放过。萧玄泽一脸森寒狠戾。
玉烟染赶紧道:“你也不用太紧张,定然不是你身边跟着的这些人,他们成日来往于府上,该知道这种小儿科的把戏骗不过你我,再说无涯无刻几个屡次救我性命,又岂会要杀我?”
“可是是我让你承受危险......烟染,这非我本意.....”萧玄泽的心口像是落了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连被玉容涵一箭贯穿胸膛都没这么让他难受过,他说不出话来。
“别这么说,”玉烟染拉过他的手轻声笑笑,“你对我的心意,我心里全然明白。可萧玥,人的想法是无法完全被控制的,下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恨和欲望,这一点我从很早就知道了,他们是不能被轻易小看的,很可能哪一日就栽在了他们身上。人心这样叵测多变,你一时辨别不出,这不是你的错。”
当初柔章之所以追杀云兄,把他逼得跳崖,不就是因为他险些杀了她心爱的刘护卫?之于她们这些天之骄女来说,刘护卫、云兄、甚至周恒衷,都是苍茫人世中的普通人,身份低得如蝼蚁一般,可就是因为这样的普通人,把她们推上了不同的命运之路。她就是太明白这一点,所以对这件事的看法与常人格外不同。
萧玄泽默默揽住她,满心都是对她宽容明辨的感激,她两次被下毒,怎会不害怕?却还要分神安慰自己,萧玥啊萧玥,你口口声声说要护她,最后却是你的人险些害死她!这样的废物还妄想夺位,你真的能成为明君吗?
玉烟染知道他愧疚,因为自己也感同身受过,这种品尝过同一种痛苦的甜蜜感让她的心境柔和了许多,她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萧玥,我很珍惜你在我身边的时光,只要我们彼此是真心的,哪怕将来要分离我也不怕。可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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