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思索了一阵,环视周围的同僚,问道:“大长公主说得是谁?皇上又让您办得什么差?还请您说得明白些,我们才能有机会明白,您也能申冤。”
“尚书大人说得是,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本宫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本宫奏请与皇上密谈。”
她一席话再度引来一阵惊叹唏嘘。
刑部尚书皱眉,“大长公主,您不肯公开说的话,会被众人看成是在故弄玄虚的,您也不在乎吗?”
玉烟染冷笑:“本宫都被你们说成祸国殃民的妖女了,还怕你们再多误解?”
她倏然转向玉容涵,仰首问道:“皇上,到了这个份上,您就对诸位大人们说了吧,臣不怕死。”
玉容涵紧紧盯着她,双手紧握,顿感不妙。
玉烟染上前一大步,直直迎上他的目光,问:“敢问皇上,是否是您让臣秘密出宫,去调查隐蔽之事的?”
“……是朕。”
她点点头,又问:“皇上,臣有话要单独与您说。”
玉容涵忽然被点到,其实吓了一跳,冷漠的面孔下满是紧张,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愿意单独与自己说话吗?
“大长公主!”刑部尚书拦在她面前,“您若坦荡,何必要遮掩,倘若我们之中真的有人心怀不轨,那大长公主更应明说,难道此人敢在光天化日、大殿之上行凶不成?”
众人觉得甚为有理,现在虽已确定她不是被皇上藏在宫里,可还是洗不清自己身上的污名,尤其她要求单独求见皇上,这事怎么看怎么古怪,没准真的像刑部尚书所说,她只是在拖延时间借故脱身。
玉烟染看了看刑部尚书,后者严厉地看着她,但目光中坦坦荡荡,毫无鄙夷,只是保有该有的怀疑,于是她也客气回道:“此事的确事关重大,本宫之所以不想在这里说,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怕引起朝堂动荡,眼下靖国危机四伏,我们还是不要闹内讧得好,只是有些事,本宫得让皇上心中有数。”
“至于到底是何事.......”她环视众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转了一圈,“你们如果非要知道,本宫只能告诉你们,与先帝有关。”
众人更加吃惊,心中各怀心思,不由暗自紧张起来。
与先帝有关的事,能是什么?先帝是感染风寒体虚而逝,他有什么秘密需要皇上派大长公主去查吗?
刑部尚书原本不大相信她的话,可她提到先帝,他却忽然信了那么几分,因为倘若这件事跟先帝有关,那就很可能是一桩悬而未决的宫廷秘史,皇上不想传扬出去,在柔佳长公主不在元京的情形下,让大长公主去查也不是没有可能.......
玉烟染不再理会众人,再次看玉容涵,问道:“皇上,臣已经调查出了您想知道的,您可要听?”
玉容涵满心错愕和疑惑,但看到她颇有威慑力的目光,便知她真有话要说,于是站起来。
“等等,还有一事。”玉烟染忽然道。
玉容涵看着她,目光深邃,深处像是盘根错节的密林,尽是幽暗的纠结。
她一字一句问:“有些误会应该到此为止了,臣可不想背着莫须有的罪名苦熬。皇上还没有向诸位大人解释过吧?如今不如坦白说清楚。”
“柔缈!”玉容涵忽然睁大眼睛,慌张起来,“不要——”
玉烟染干脆打断,“皇上果真有立臣为妃的打算么?”
到底说了出来……玉容涵在这一刻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险些撑不住站立,但在她灼灼的目光下,他又不能倒下。
“果真吗?”她又问了一遍。
满朝文武都在等他们英明睿智的皇帝的答案,他们就不信他能说出是来,那样会天下大乱的。
玉容涵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已经把谣言解释得很明白,他也承认了,此刻若说是,就等于她之前的统统都是撒谎。
可她说手上有先帝的秘密,这又让他不能戳穿她,如此一来,他只有否认。
可今日一否认,他便再也不能提立她为妃的事了——试问一国之君说话怎能言而无信?
难怪她敢单枪匹马闯进宫来,原来已经算计好了,自己再不可能奈她何……
玉烟染和文武百官就站在下面等着他的答案,执意地等,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打个圆场。
半晌后,他终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朕从未如此想。”
玉烟染拱手,“如此便真相大白了,诸位大人还有疑议么?”
众人彼此看看,默不作声,这一次,皇上没有避而不谈,直接表态了,既然如此,在场的都是见证人,倘若有一日皇上真被大长公主迷了心窍,他们也能规劝。
玉容涵冷冷道:“退朝,柔缈,你随朕来。”
“是,臣遵旨。”玉烟染行礼,跟着要往后殿走去。
一众大臣犹目瞪口呆中,可许怀升已经宣布了退朝,他们不能阻拦皇上离去。
路过承恩侯的时候,玉烟染忽然顿了顿步子,“对了,侯爷。本宫去给皇上办差,不能暴露身份,可做坏事的人可不一定猜不到本宫不露面的缘由,侯爷您说,散布本宫谣言的那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要杀本宫呢?”她说完,露出一个甜甜笑意,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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