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离开礼部的时候,忽然轻声道:“大人,你可还记得,当初本宫初离宫立府之时,你来府上交过差事?”
礼部侍郎闻言,有些感慨,躬身道:“是啊,如今您已经是大长公主,微臣却仍居于此位,实在惭愧。”
“不管身处何位,只要是为国尽忠,都令人敬佩,令本宫叹服,当日你来之时,曾经提点过本宫教引女官之事,本宫一直记着,如今,总算有机会跟大人道一声谢。”
礼部侍郎诚惶诚恐,连道不敢。
玉烟染淡淡笑了笑,不再为难他,让他不必送,临走时提醒他不必告诉旁人是她让加上四小姐名字的。
翌日,清早她刚拿出绣活做了做,想给柔霞长公主的孩子绣个物件,云梦就来回,说承恩侯府有人求见她。
“谁啊?”她问。
“是四小姐。”云梦道:“大长公主,奴婢瞧她嚣张得很,您找个借口打发了她吧,她必是因为她姐姐那事来的,您不如教教她,求人得有个态度才是!”
“请进来吧。”玉烟染放下手上的活,起身走到炕桌边坐下,一副要与好友闲话的模样。
“啊?”云梦愣了愣。
“啊什么,快去请,她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也好,省得他们侯府总觉得本宫对不起他们。”
“是......”
一刻钟后,赵芊莹趾高气昂地出现在西次间。
“大长公主别来无恙啊。”
玉烟染抬头瞧她,杏眼粉腮,生得一副灵巧面孔,一双丹凤眼格外妩媚动人,最重要的是,眼底清澈,是个水灵又俏皮的小姑娘,十五岁,正是最好的年华。
云梦刚要开口斥她,玉烟染道:“洞庭留下伺候,其他人都下去吧。”
云梦只好气鼓鼓地跟着静影走了。
“坐过来说话吧。”玉烟染招呼她。
赵芊莹犹豫了一下,心中想既然来都来了,她还敢杀了自己不成,于是梗着脖子坐到玉烟染对面,直视她,一言不发。
玉烟染故意慢悠悠抿了一口茶,也不见她发问,不禁想,小丫头比她姐姐聪明些,很能沉得住气了,于是她放下茶杯问:“四小姐前来有何贵干?”
赵芊莹这才开口问:“你莫要以为,你已是大长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朝廷法度犹在,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将我的名字特地写到选秀的册子上去?”
“是谁说这事儿是本宫做的?你到了年纪又没有恶疾,不去选秀才是奇怪,怎么这事儿也要怪到本宫头上?”
“我父亲说昨日你去过礼部,今日便通知我要参选,不是你捣鬼还能是谁?我不去选秀,当然是因为肯定选不上,大长公主这么做定然是想借此机会看我在所有秀女面前丢脸吧!”赵芊莹气愤非常。
“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想去选秀,那大可不必这么生气,”她放下茶杯,抬眸直视赵芊莹,牢牢锁住她的目光,郑重问:“四小姐,你可想做皇后?”
赵芊莹震惊地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大长公主会问出这么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什,什么意思?”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意思就是,你去选秀,没准可以做皇后,这是个多么绝佳的机会啊,本宫可不是见什么人都会发善心的。”玉烟染懒洋洋地倚在一方大软枕上,神色悠闲自得。
赵芊莹再次惊讶,她竟然想帮自己做皇后,这怎么可能?“你为何要帮我?你有何目的?”
“这世上没有敌人只有利益,你不明白吗?本宫讨厌你姐姐,不喜欢她做皇后,所以提拔你,有什么问题?”
“是你害她丢了后位,被幽禁冷宫?”赵芊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那可不是,若非她多行不义,又岂能让本宫钻了空子?四小姐,你的身边尽是仇恨本宫之人,才让你对本宫多有误解,你不久后就要出嫁,脱离开父母兄弟的保护,自己也该学会张开眼睛看看周围了,很多时候,你知道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只是他们希望你知道的罢了。”玉烟染像个历经沧桑的长辈,语调柔和低沉,伴着感慨,语重心长,比赵芊雪更像她的姐姐。
赵芊莹想了想,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的三哥赵渠,当初他因为冒犯我,被赶出元京,去了江南,你知道吧?那时候,你们家是不是说我心狠手辣,不肯放过他?”
赵芊莹点了点头。
“可比我心狠手辣的人正是你的父亲叔伯,还有你的姐姐呢!赵渠在江南穷困潦倒,偷偷回了元京想要投奔你们,当时赵芊雪还是仪王妃呢,她害怕赵渠偷着回来惹怒皇上,于是派人杀了他,这事儿你父亲应该也知道,你不相信的话,回去一问便知。”
赵芊莹再度震惊,“你,你如何知道此事?”
玉烟染淡淡笑了笑,笑意让她看不太懂,“此话说起来就长了,不提也罢。”
这事是后来宁妃写信告诉她的,连带着告诉了她当初萧玥要自己配合他整治赵芊雪的好多事,她才知道,当初那两张地契是怎么要回来,他为了哄自己高兴,费了怎样曲折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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