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打雷了……”
“那是神仙!”
“好像是雷公!”
“极乐神和雷公哪个厉害?”
“肯定是雷公!听说雷公是天上专门打雷的神仙,雷公来了,极乐神肯定跑不掉了!”
“这可是亲眼见到神仙啊……”
“开了眼了……”
无论是躲在店铺屋宅中还是藏身于暗处的阳都百姓听见那震耳欲聋的雷声、如雷鸣一般的话语,都被吓得不轻,震惊不已。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第一回见到神仙。
尤其还是雷公——
虽说阳州地区很少供奉雷公,可雷公之名传遍大江南北,阳都繁华,百姓自然也是听过的,甚至平常也会将之挂在嘴边,只不过因为百姓很少会有什么事有求于雷公,于是不常去庙中拜他罢了。一住
一时阳江两岸、许多门窗紧闭的人家,也悄悄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往天上看去。
只见滚滚乌云中,神灵若隐若现。
身躯伟岸,神光耀眼,光是一眼,便觉一身正气,威严无比。
“这便是周雷公?”
那方才还在地上作乱的极乐神呢?
人们低头看去,却早已不见极乐神的踪影。
反倒见到天上雷公将头一扭,目光如炬,直射下方街道。
那方站着一名小女童,身着三色衣裳,也仰着头,面容白净清秀,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身后一匹枣红马,驮满了木柴。
以他这双眼睛,自然一眼便能看清,那极乐神身上的朱砂点,透着的乃是伏龙观当代传人的四时灵光。
有这一抹朱砂红点灵光印记,那凡间老道才能找出极乐神的藏身之所。有了这一点梅花,刚才那一击天雷就算打偏了,被它跑了,又化作这城中任何平平无奇的一部分,躲在某个角落暗处,也能被找出来,也就是再多一道雷的事。
“替我谢过你家先生!”
周雷公沉声说道,声如雷鸣。
阳州富庶,人口极盛,却一直不怎么敬雷公,这于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大忙。
“喵……”
“邪神已除!今后休得再供!”
“轰!”
神灵顿时消失不见,头顶乌云也被迅速拨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卷淡化,消失不见,露出天日。狂风早已将晨雾吹得干净,阳光开始毫无阻碍的打在阳都街头,白墙多一抹米色,黛瓦添了质感,寒冬亦多了一抹暖意。
人们这才发现——
阳都的邪秽,却是今日才除。
而今日果然是个好天气。
街道依旧空荡冷清,只偶尔有人开门探头往外看、躲在暗处的人直起身子来,却只见天空显出蔚蓝,阳江两岸一如往常。
街中间依旧只站着一名小女童,身着有些褪色的三色衣裳,编着麻花辫,长得白净可爱,正从天上收回目光,摇头晃脑,也不知想什么,对身后枣红马说了一声什么,便转身往外走。
有将军校尉转身,默默注视着她,亦有阳都官员向文平子投去疑惑目光。
小小一道身影,很快便远去了。
东城宅院中。
道人点着火炉,裹着厚厚的被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天光透了窗,这才坐起来,却也坐姿定格,在床上坐了许久。
直到猫儿回来,卸下木柴,变回原形跑回房间来,给他说今日所见所闻。
“……就是这样!”
“一道雷就打死了呀……”
“对的!”
“看来周雷公升任雷部主官、又从北方回来后,香火神力都有见涨啊。”
“就是的!”
“唉,天道酬勤,神灵勤勉,常常下界诛妖驱邪的话,民众自然爱戴敬奉,这也都是他应得的。”宋游摇了摇头,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坐到床边将脚伸进鞋子里,悠悠然然说道,“道人我也要勤勉起来了,不可再睡。”
猫儿趴在棉被上,转头愣愣盯着他。
“快过年了……”
道人一边走一边如此念叨。
起床做一顿好饭,是道人应得的。
饭后趁着阳光好,出去走走,沿着阳江两岸,看看吊脚小楼。
不出意外,街头巷尾百姓议论纷纷,讨论的全是今早雷公显灵之事,个个说起来满面兴奋,唾沫横飞,好似都是亲眼所见。大多数人都因作恶不浅的极乐神被雷公打死而拍手称快。
倒也有不少人对那日雷公最后所说的话好奇不已,议论纷纷,却也议论不出个结果来。
道人只面露微笑,买菜归家。
明德九年还剩最后几天。
而明德九年腊月二十四那日雷公周康伯显灵、一道天雷打死当地邪神极乐神一事,实在被太多人所亲眼目睹,其中不乏文人与官吏,此事注定要被地方志与许多当世文人所作的随笔杂谈收入其中,大多已然动笔,所记大差不离,末了大多都会提上一句,街头目睹者众。
只是不知有多少能流传下去。
说不得会慢慢演变成个戏剧传说,会在民间传扬开来只是也不知有多少能传到千年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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