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正是之前趴在树上的那孩童,身上的青衣布衫虽已破了几个洞,但看布料材质显然又不比寻常,至少比身旁的这姐弟俩的衣服要好上许多。
而他喝水时的姿态也并不像小丰那般牛饮,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将杯中水喝尽。
“小熙姐姐多虑了,别说我如今只是出来两日,就算五日、十日,也未必会有人发觉,而即便有人发觉也不会在意的。其实我在司马家跟个隐形人一般无二的。”嗓音听着虽稚嫩单纯,却又显得沧桑而世故。
小熙的脸上显出一丝悲悯之情,本想拉住小易的手好生安慰一番,但谁知这小子却反过来安慰她,“你看我在你家过的多自由、多快活,比起在我伯父家不知好了多少呢。只要我不闯祸,只要我没死,我伯父是肯定不会管我的。放心吧!”
之后,他起身叫着小丰去洗脸,两人边走边凑到一处嘀咕着明日天一亮就起来去看热闹的事........
因即将夏季,天色亮的时辰比以往都要早,才卯时三刻就听到城里时远时近的吆喝声,马车声,开门声,说话声........
总之,繁华的汴京城又开始了热闹而又忙碌的一天。
西南一角的住户大都是些长居京城却又家境贫寒的穷苦人家,每家每户都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院中算上侧屋最多不过三间房。门口的胡同小路很窄,因此门对门的谁家有个什么事,对门和隔壁立刻就能听个一清二楚了。
小易和小丰睡过了头,两人是被一划破长空的尖叫惊醒的,随后想起昨晚的事,一咕噜起身,光脚穿着裤衩就奔出了门。
许寡妇扯着嗓门、拿着扫把正指着门口骂,“你个挨千刀的陈三广,无耻臭流氓,竟然脱光了衣服跑到老娘家里来?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样做?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随后又变成嚎啕大哭飚出来,“老娘守了十年的寡啊,一世清白就这么被你个混蛋给毁了.........你把老娘的贞洁还回来.......”
大门没有开,却可听到院内不时的传出扫把打人和人追人的激烈脚步声,以及陈三广疑似一边在躲一边解释的声音,“许嫂子,我.......我昨晚喝醉了酒,回来的路上好似遇到了鬼.......然后,然后就不知怎么的到了你家里.......我并非有意,并非有意.........”
“你个瘪犊子,敢做不敢当是不是?还遇到了鬼,你怎么不说遇到了你家祖奶奶?衣服脱成这样竟然跟老娘说不是有意?你骗鬼啊!”
又是一阵扫把的扑打声!
不多时,大门敞开,陈三广衣衫不整的从许寡妇家狼狈跑出来,当看到对面门口站着的小丰和小易时,神情一愣便脚步顿住了,他一脸疑惑不太确信的往小丰家看了看,又瞅了瞅睡眼惺忪满脸天真表情的这哥俩,竟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真的喝醉酒不小心做了一个梦,然后睡梦中又一个不小心跑进了许寡妇家........
不等他继续往下想,许寡妇已扯着嗓门跑出来,陈三广赶紧转身撒丫子往路口跑过去,左邻右舍的全都过来帮着“慰问”许寡妇.........
不多时,西南城这边已传遍陈三广半夜脱光衣服闯进许寡妇家,并在早间当众示爱许寡妇,发誓要娶她为妻的事。
“不会吧?那许寡妇少说也要比陈三广大个七、八岁,都半老徐娘了还再嫁?”
“还能有假?这话可是许寡妇本人亲口说出的。”
“不是说陈三广看上了章家的瞎丫头吗?之前还上门提亲过。”
“你说章小熙?人家没同意。别说那孩子如今才十四岁,就算已经过了十五,也肯定不会答应嫁给一个二流子的。”
“一个瞎子还有什么好挑的?又没爹没娘的。”
“瞎子怎么了?人姑娘长的标致啊。”
..............
傍晚,陈三广正唉声叹气的在家喝闷酒,突然听到大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响,本以为是经常在一块喝酒的狐朋狗友肖四,便就没在意。
但等了一会竟然没见到肖四进屋,陈三广心生疑惑,起身走出堂屋,站在门口往大门处瞅了瞅,两扇木门如之前一样掩的好好的,看着就像从来就没被动过。
抬头看看天色,也就才擦黑,心想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会这时候冒出来,遂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兴许刚才的开门声来自邻居家。
正要转身进屋,大门再次传来“吱呀”一声响,陈三广一个激灵扭过头,却看到肖四手里拎着一包东西走进院子里。
“为何站在门口?等我吗?”肖四笑嘻嘻的一走近就举着手里的纸包道,“陈兄,小弟买了一包牛肉特地是来给你庆祝的,祝贺你即将娶得如此贤妻美眷...........”
“滚你娘的!”陈三广不等肖四把话说完便一脚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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