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进庄子,一位扛着锄头的老汉迎面走来。
他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看上去更是强壮有力,宛若壮汉一般。
胡大海看了,连忙上前说明情况。
原以为会被嫌弃,怎知老汉却笑了起来:“这事倒不难。”
“我们林家庄的庄主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平时最乐善好施了,我这就带你去和他老人家说一声。”
于是,一行如乞丐般的流犯便跟着老汉往前走。
微风吹过,一抹极淡的异香在闷热的空气里萦绕着。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沈婉微微皱眉。
谢慕白鼻翼微微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是路边的花香吧?”王七瞟了眼路边那零星几朵野花,淡淡地说。
沈婉也没多想,推着车子便往前走。
很快,一行人来到一处大宅前。
这宅子简朴而宁静,斑驳的墙壁上刻画着岁月的裂痕,暗红木门上的铜环泛着点点绿意。
大宅门口还站了两个穿着半旧衣裳的家丁,一看到他们,那老汉便走上前低语了几句。
家丁微微皱眉,但还是进门禀报了。
没一会儿,他便将老汉和胡大海都请了进去。
至于其他人,只能顶着大太阳在外面等着。
大家都累了,三三两两靠着墙根坐着,唯有周姨娘不时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
“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怪怪的。”沈婉看了大反派一眼,微微蹙眉。
这庄子安静的有些过分,路上行人也没多少,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还有那两个看门的家丁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
可若真说哪里有问题,她还真没看出来。
谢慕白死死地盯了周姨娘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小心点。”
沈婉“嗯”了一声,却没有看他。
自从“偷吻”一事后,她就不敢和他直视。
这大反派目光可是犀利的很,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内心最深处。
她怕,怕这个秘密被他发现。
万一得知自己被占了便宜,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这漂亮的脖子给拧断!
见这丑女在有意避开自己的目光,谢慕白勾了勾唇,眼底满是笑意。
看她平时张牙舞爪的,原来不过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
没过一会儿,胡大海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阴凉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人脸上掠过:“林庄主让我们在后面闲置的粮仓暂住,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许乱跑,不可惹是生非!”
“如果被我发现谁不老实,别怪我手里的长鞭不认人!”
话音刚落,他便把鞭子往空中一甩。
听着那刺耳的鞭鸣声,一众流犯们吓的连忙点头称是。
他们累的腿都抬不起来了,哪里还有力气乱跑呢。
粮仓就在大宅后面,外面还有着高高的围墙。
只要把门一锁,任凭谁也甭想跑出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把胡大海等带了过去,并开始分配房间。
这粮仓有一半放着些粮草,空闲的并不多,想要单独的房间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沈婉和王七等几人便挤在一起。
这屋子光线不好,通风更不好,后墙上唯有一个极小的窗户。
一关上门,里面便如蒸笼一般,热的浑身冒汗。
于是,沈婉只能将门打开通风。
由于没有床,老管家便命人从其他仓库拿出一些稻草分给大家。
谢慕白和王七腿脚不便,于是沈婉便和大妞娘去抱了一些,在屋里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倒也柔软的很。
无意中,沈婉看到了周姨娘。
奇怪,这老女人一向是最懒的,她怎么会主动出来干活?
疑惑中,只见周姨娘一把拉住老管家,直接拖到了一间仓库里。
“她该不会也要学赵氏吧?”沈婉看了,暗暗地想。
这时,一个官差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刀疤脸路过。
见她站在门口,刀疤脸咬着黄灿灿的大牙,恶狠狠地盯了一眼。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的沈婉定是尸骨无存了。
“放心吧,再过几日就到县城了。”王七看了,便冷笑道,“那县令是我同窗,这刀疤脸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见他如此护着沈婉,谢慕白有些酸溜溜地笑道:“想不到冷面郎君王七郎竟是个如此热心肠之人。”
“那是自然。”王七也没否认,“你以为我会白吃你们的饭吗?”
正说着话,林家的家丁们过来送饭了。
虽是粗茶淡饭,但至少比平时那硬梆梆的窝窝头好许多了。
沈婉刚接过饭菜,却被王七一把夺去。
他找大妞娘要了根银针,小心翼翼的插进饭菜中。
银针并没有变色。
“你也怀疑这些人?”沈婉笑着问。
王七淡淡地说:“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见他们都心生怀疑,大妞娘有些惶恐不安,下意识地抱紧了孩子。
“没事儿,放心吃吧。”沈婉端起粥喝了一口,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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