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到底也没回西鄂馆驿。
她倒不是怕宇文怀璧,毕竟她现在恢复了体力,除了困,别的无所畏惧,也不怕宇文怀璧那个童男能把她怎么样。
但她更想趁热打铁,回到战场。
故而她便抢了乙弗亚的马,通过常亮的启明星辨别方位,循着东方博望,独自跑去。
西鄂县距博望县约四十里,骑马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多亏乙弗亚那匹西凉马是难得的追风驹,就给她的行程提了速。
长夜将尽。
元无忧想着抄近路,就上了西鄂城通往博望城的平坦官道。
路过个荒村驿站,她原本没想停下,里头却出来人了,旋即浩浩荡荡出来一帮人拦路。
她放慢马速,慢悠悠走近,迎面挡着的宇文孝伯率先开口:
“恭候殿下多时了!”
同时,他身边便是玉面黄衫的鲜卑天子,身后站着两列黑衣覆面的禁卫军。
元无忧怒极反笑,刚想骂宇文怀璧这又是闹哪出?结果定睛一看,发现有个紫袍短发的少年,站在宇文怀璧身边。
那小子还躬身抱拳,摇晃着腰间的双鱼玉佩,率先开口:“华胥一梦照进现实,南梁的归宿,北朝的结局,欢迎来到Z市——大周。”
她气得立即翻身下马,指着鲜卑男子身旁的少年,就厉声质问:
“他是谁?宇文怀璧我就问你!他是谁?他跟你什么关系啊?”
山无陵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嘿嘿,又见面啦小神仙。”
女国主这夺命三连问,跟正室妻子跑来捉奸捉双一样,把旁边的宇文孝伯问懵了,瞪俩大眼睛看向自家天子,
“不是?陛下你俩……”
玉面男子片刻都没有犹豫,顺势就向前迈步,与她并肩而站,转而瞟了紫袍少年一眼。
“他是后梁的使者,来为平定党项白兰之祸献策,怎么,你认得他?”
“怎么,你不认得了?三年前在华胥……可是你跟我母皇报案,说我在外头养外室,把他送进天牢的!”
经她一提,宇文怀璧才想起来,瞬间凤眸阴鸷地,转头瞪了山无陵一眼。
山无陵赶忙摆手反驳,嬉皮笑脸道:
“天和陛下别误会啊,过去我俩那谣传都是误会,小民哪敢跟您抢华胥国主啊?您才是天生做女国主正宫原配的料儿!”
这几句马匹拍的到尾,宇文怀璧听罢只凤眸微眯,哼了声,“过去的事既往不咎,这次看你能否将功折罪,替后梁挣回信誉。”
眼瞧这小子避重就轻,想通过拍狗皇帝的马匹蒙混过关,元无忧可不放心把他留在宇文怀璧身边。
宇文怀璧肯定不知,他背地里是个多异于常人、狠绝残暴的人,但她最清楚不过了!
元无忧登时拧眉怒目,直接扭脸问身旁,高她一头的鲜卑天子:
“宇文怀璧你是不是疯了?什么妖魔鬼怪你都往家里领啊?他什么来历你了解吗?三年前从天而降到我面前,长街上冲撞你的马车,在华胥大殿上弑君要杀我,你就不怕他——”
她话说至此,脸覆薄胎白玉面具的鲜卑男子骤然掀开长睫,灰蓝凤眸一厉。
“你说什么?”
“我说他在街上冲撞你的马车……”
“不是这个。”
宇文怀璧猛然一拧脖子,回头拿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剜瞪着山无陵。
“你居然要杀她?”
山无陵一听他捕捉到了关键词,就知坏了。
“那啥,陛下您听我解释——”
宇文怀璧当即厉声打断施法,沉声勒令:
“——来人!把这刺客拿下,就地处斩。”
——“喏!”
闻声出来俩覆面黑甲的禁卫军。
宇文怀璧话音未落,山无陵便哀嚎出声,嚷着:“喂不要啊!陛下你这是昏君做派!”
那俩禁军当场就给山无陵擒拿住,而后将其双臂反剪在背后。
山无陵本想挣扎,又觉得双拳不敌四手,抬头一看那风尘仆仆的女国主,正站在鲜卑天子身旁冷眼旁观,俩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藐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做派。
而在场其他人除了皇帝的亲信就是禁卫。
他索性冲宇文怀璧哀嚎:
“等等!皇上您让我说说话啊,我是来谈判的!两国交锋不斩来使…”
鲜卑天子凤眼睥睨,“现在你是刺客。不迁怒于梁国,已是朕最大的宽容了。”
“天和陛下你糊涂啊!她一句话就挑拨了两国邦交,跟那妲己有何区别!你俩到底谁是昏君啊?”
宇文怀璧不耐烦地一抬胳膊,挥了挥从酥黄绣银龙的袖子里、脱出的修长玉手:
“割了他的舌头再就地处决。也给世人一个警告,胆敢刺杀华胥国主,这就是下场!”
禁卫军也俯首齐声喊“喏!”
便合力抓着少年的肩膀和手臂,给人往下拖,但少年突然开始拼命挣扎。
显然北周天子对为了妲己当昏君一事,还挺乐在其中,并怡然自得。
一旁的宇文孝伯都听傻了,瞪大眼瞧着,他刚才还以为自家天子背着自己好南风了,结果绯闻男宠被女国主几句话,就给判了死刑。
但元无忧,在看见他出现在宇文怀璧身边那一刻!就对他动了杀心。
她身边不需要个满嘴胡言,无法控制的妖道,代号风很有趣,但对她毫无用处,放在哪儿都是祸害。
此时山无陵才意识到,这情种似的北周天子是指望不上了,他只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那女国主身上。
他边挣扎喊着“等等!”。边扭头冲女国主扯着哭腔求助!
“救我啊小神仙!你忘了咱俩刚才说的吗?我真的改邪归正,我现在只想保护你了……”
因为这小子比看上去沉的多,他这通挣扎也把那俩禁军累够呛。
一听这话,女国主尚未开口,宇文怀璧便忍不住厉声打断:“快带下去!休要让这狐媚子再勾引华胥国主!”
“等等!小神仙你听我说啊!”禁卫军可没空听他说,又上了俩人,直接给这小子提拎着拖下去了。
“我知道你跟天和皇帝俩的命运,还有北齐那个兰陵王!”
被禁军拖出两步远的少年,还扭回头扯着嗓子冲元无忧喊。
听到这句,元无忧骤然抬眼,“等等!停下,让他说。”
她宁可信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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