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历】四周忽然跳出一道道【值日凶神】的虚影,对着头顶躬身一拜,齐声唱喝道:
“第一委气立!”
“第二顺气生!”
“第三成万法!”
“第四生光明!”
“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荡荡自然清!”
“开【天门】,邀诡神!”
本就已经是黑夜的天色再次一暗。
不知道多少位属于【天官·黑太岁】一系的无形诡神从天门外降下,齐齐在【老黄历】的头顶化作一只透明的大缻。
一道道血光从城内城外各处,以及【老黄历】的体内射入缻中,充当酿酒的人之五谷。
无形的火焰在大缻底下升起,凄厉的哀嚎声随之响彻了所有人的耳畔。
缻中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开始不断融化,咕噜咕噜在底部汇成一滴滴赤红色的酒液。
一杯无数人求而不得的【长生酒】开始酿造。
“无生道”的一众妖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自己远赴登州府,最终不仅没能完成自己的“杀生宴”,反倒是主动送上门来,成为了别人“杀生宴”上的原材料。
城内一角,通过【举头三尺有神明】时刻查看着外界动静的王远,现在也只敢用余光暗暗瞥上此处惨烈的场面几眼。
当看到大缻出现时,心光不禁微微一颤:
“果然是【杀生宴】,这【诡物】在活化之后,选择皈依的对象毫无疑问便是【黑太岁】,这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那些作为旁门道统源流的【道统法物】,为什么有一天会忽然活过来,转而祸害自家门人弟子顺带着牵连无辜?
毫无疑问是被某种更上层的【诡异】知识给追上了。
【老黄历】中蕴藏着“玄空飞星观”这一命理法脉的道统根本,会被【天官·黑太岁】盯上实在不足为奇。
也许众多旁门不断钻研的道法知识,在一开始与那十几位【天官】并不相交。
但坏就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变的就是变!
道尊啧啧饮血浆,老佛津津啖肉脯。
【诡异】从上到下构成了精密的食物链系统:
以三十三天为主根,日月二宫为副根,周天星府为气根,垂阴四极的大道枝干“杀生树”;
挂在“杀生树”最顶端,隐于重重幕后,只是偶尔现出一鳞半爪的各位【天官】;
饮下【长生酒】盗来一颗【杀贼果】、【应供果】或【不生果】的三乘诡仙;
或因为道法失控,或因为被“知识”追上而完全异化的【诡异】;
触犯“戒律禁忌”之后,暂时没有完全异化的各路“妖魔”。
从妖魔到【诡异】,从【诡异】到【诡仙】,从【诡仙】到【天官】。
作为最顶层的猎食者,那些挂在“杀生树”上的【天官】们,一直在通过自己的爪牙不断进食。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自己的“知识”领域,扩展到了旁门的认知圈,继而产生交集,引发恶果。
这本【老黄历】恐怕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就已经被腐化了。
此时随着“杀生宴”进行,这件【诡物】也在不断扭曲。
好像人皮一样的黄历书页,渐渐膨胀成了一件流转着黄色法光的衣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值日凶神的名讳。
衣服之中黑光弥漫隐隐形成了一个小童的样子,眼巴巴地盯着头顶的大缻。cascoo
“道兵路线【兵圣】就已经到顶,人类真正能与【天官】抗衡的顶层力量,还是得看【尸解仙】。
我入道之后只见各种妖魔诡怪耀武扬威,视人类如待宰的牛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一见人族那些【尸解仙】的风采啊。”
感慨一句之后,知道自己无力阻止一位【黄篆诡仙】诞生的王远,彻底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多看它一眼。
也就在这个时候。
那一点心光看似彻底沉寂下去,一种难以形容的道韵却从王远的体内渐渐萌芽。
【天部道法·地阙金书】在赤篆阶段的三大根本能力:【食鬼】、【假死】、【役鬼】。
源于它对鬼道的绝对统御力。
对外界来说王远已经死了,但对他自己来说,却有一点心光独活。
一道【阴神】本就已经成长到了即将出窍的临界点。
当王远收回所有的注意力反观内照之后,在这半生半死,不生不死之间,某种奇异的变化终于水到渠成!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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