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被塞在死者口袋里的字条的虚影浮现在女人面前,她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完了字条上的内容,然后挥挥手驱散了眼前的幻象。
“一个警告……口气还真不小。”女人嗤笑了一声,“杀一个学徒也算警告?难怪说他们外强中干。”
“您不应该过分小瞧他们,”那人虽然跪在地上,语气却不卑不亢。“他们毕竟是这世上最古老的邪教组织,比如今很多正神教会的历史都要悠久。”
“我知道我知道……”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些心不在焉,“而且无论正神教会、邪教还是异教,只有他们的理念和纲领与我们完全无法共存,是这样的吧?”
“没错。”那人点了点头。
“死后永生……呵,”她发出一声不屑至极的轻笑,“还真有智障会信这种东西,真是让我这种智力正常的一般人难以理解啊。”
“信一个自我矛盾的理念,的确不可理喻。”
“被刺杀的那位法师学徒现在情况如何?”女人像是闲话家常一般问着一个似乎同样自相矛盾的问题,“他的灵魂回传完成了吗?”
“已经完成了,就在……两分钟零十三秒之前。”那人精准地回答道,“已经在对他进行肉体重塑了。”
“那就好。”女人点了点头。
“……坦白说,”跪在地上的那人有些犹豫地开口,“我不理解为何要对区区一个法师学徒用上人体炼成这种技术,为他重塑一次肉体的花费,就足够培养几十个法师学徒了。”
女人缓缓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穿着血红色的长裙,裙摆曳地,足足向后拖出一米有余。
她就这么拖着长长的裙摆行走在阴影当中,一边行走,一边说道:“注意你的用词,文多穆。你是从什么角度判断他只是‘区区一个法师学徒’的?因为你是一个六芒刺客吗?”
被称为文多穆的男子没有回话,但也没有反驳。
“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你也只是‘区区一个六芒刺客’。而从夏洛特的角度来看,我也只是‘区区一个八环法师’。你看,你的理论可以用来牺牲包括你我在内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你把视角拔的够高。
“文多穆,人的价值并不应该用超凡等级来衡量。不,更准确一点地说,人本身就不应以价值来衡量。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为了牺牲谁才聚到一起的。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她停在光暗交界的界限之处,光与暗的交界面就在她鼻尖前方一公分左右的地方。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文多穆摇了摇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与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的距离,就像我跟大胸美女之间的距离一样远。”
“那听上去还是挺近的,”女人耸了耸肩,“毕竟你只要溜进我的实验室,找一个大胸美女的肉体,然后把自己的灵魂注入到里面就可以了。”
“你实验室里有大胸美女的肉体……算了,我不是说这个。”文多穆把重点又自己转移了回来,“我想说的是,你当年可完全不讲究什么道德、法律,更别说人文关怀了。”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夏洛特曾经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杀死他的代价是成为他,那你到底是杀死了他,还是杀死了自己?’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从那之后,我就决定尽可能地远离那些……由‘他’塑造的部分。”
她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交流,于是很快转移了话题:“我们在诺若米城应该还有一位第二观察员吧?连接她的精神,我要亲自看看现场。凶手说不定还没有离开太远,运气好的话我还能给那可怜的家伙报仇。”
很快,来自位于诺若米城的第二观察员回传的画面和声音传到了女人的意识里,她就跟那些看着“第一人称直播”的观众一样,身临其境地体验着第二观察员身处的环境。
“我现在在银橡木旅馆,”第二观察员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她的心声通过紧密相连的精神直接传递给女人。“第一观察员被刺杀的地方就在旅馆外不远处,可惜刺杀发生的街道对着对面的房间,所以我什么也没能看到。”
她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口:“现在诺若米城的治安力量薄弱,第一观察员的尸体应该还在原地,我现在带您去看。”
第二观察员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下楼梯,虽然知道自己有一位同僚就在不远处、就在不久前遭刺身亡,但她显然并没有感受到悲伤或是沉重。
毕竟,他们人人都知道,自己的灵魂会在死后回传到总部,然后总部会根据自己事先留下的遗传信息进行人体炼成。用不了几十个小时,自己就会得到一具崭新的躯体,自己的意识也会从短暂的长眠中复苏。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他们的心态倒是和玩家有些类似。
女人跟随着第二观察员的视野,来到了银橡木旅馆的一层。
“……”她沉默了一阵,然后手指抵住自己的眉心,开始轻轻地笑了起来:“呵呵呵……看来这地方有点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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