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下雨天,满屋子都在漏水,家里备了七、八个盆,在雨天总是不够用,就是这样的房子,都还是租的。”柯宇涵张开手掌:“50块钱一个月。”
“天呐......”徐萱玥感叹。
柯宇涵望望外面:“如果下外面这样的雨,家里就像发了大水,盆接不了,很快就会溢出来。水几乎是顺着瓦片的缝隙往下流的,所以我们只能任由它下,一觉醒来,屋内的水会没过小腿,然后我们再用盆舀出去。”
说道这里,柯宇涵却突然笑出了声:“那时不懂事,自己常常累得满头大汗,却觉得有趣,大喊着:‘游泳池,我们家有游泳池啦。’”
徐萱玥也微笑着看他:“苦中作乐,那你学会游泳了吗?”
“没有,我一趴到水里就会沉底,但是如果水再高点,超过妈妈的膝盖的话,我的床应该就被浸透了,很幸运,那个小房子里,在我记事的几年内,我没有睡到水里过。”
感到有些累,徐萱玥把靠枕垫在身下,侧躺在沙发上听柯宇涵说故事。
“但是柯华雄,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妥,因为他压根不回来住。我妈妈以为他在外面做着什么生意,独自带着我一个人,每个月他会寄回来200块钱,母亲每每不够用,自己会在镇上的早市里卖鞋子,我们常常被城管撵的到处跑。”
“所以他没有做生意吗?”徐萱玥问。
“没有。”柯宇涵咬咬牙,摇摇头:“他在外面拿着家底风流快活,应该是有了人,被妈妈和家里人知道后,把他喊回家,姥爷带着棍子来闹,柯华雄出言不逊,一家人吵了一整天,砸烂了家里所有的锅碗瓢盆,姥爷也住了院。”落寞地神情在柯宇涵的眼中萦绕,他的腰压得越来越弯。
“这时候,我妈妈去医院查,怀了我小弟,我当时都不清楚哥哥是什么概念。妈妈选择隐忍,再给他一次机会。一次,她和柯华雄都不见了,晚上的时候,两人抱着一个哭闹着小朋友回来。”
徐萱玥看到柯宇涵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幸福神情。
“那时候我对于哥哥这个词,十分没概念,只知道他来了之后,我就一定要照顾好他!”
“你是个好哥哥。”徐萱玥说。
第六首歌曲开始播放,《夜的第七章》的诡异曲风让人不寒而栗。
“好景不长,两年多左右,他又开始沾染上堵博,妈妈抱着小弟一家家场子寻他,里面的烟熏气息,总是让小弟哭闹,于是我抱着他在门口等。在妈妈的劝导下,他变得越来越不耐烦,把酒带到家里喝,每天喝得酩酊大醉,醉醺醺回家倒头就睡。”
徐萱玥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坐到他旁边给予一些安慰,但是又觉得那样太过唐突,不知从哪里打断他。
“我开始懂事,然后反抗,于是我的脸上也是一块青一块肿的。他的力气太大了,喝醉了以后更加没轻没重。我清楚记得,弟弟三岁生日那天,家里存钱的盒子空了,妈妈脸色惨白出去寻,结果眼睛哭肿地扛着柯华雄回来。”
“郭姨的脾气......”徐萱玥想说懦弱,但是觉得不太合适。
“是的。”柯宇涵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太逆来顺受了,但是......那也是为了我和弟弟。”他接着说:“一个飘着暴雪的冬天,一群人砸门,像土匪一样大声叫嚷着闯进门来。他欠了一屁股债,跑得无影无踪。自那以后......妈妈彻底心灰意冷,和他离了婚,带我们来到城里,做起了家政。而柯华雄,一开始我没他的消息,这是件恩赐的好事,直到他一年前找上门......才有了你看到的。”
柯宇涵看向时钟,快到十二点了,他眼睛发亮。
CD卡住,滋滋啦啦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徐萱玥走过去检查。
“呵,那个,话题太沉重了啦。”徐萱玥想再转个轻松的话题活跃一下气氛:“那个,我们聊别的,你......还没成年呢,能来做暑假工吗?”
“16岁就可以了。”
“你才十六?我都17了好不好。”徐萱玥笑笑。
“我也快了。”柯宇涵看向时钟,开始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钟摆开始发出整点的报时,发出的敲击声像是寺院里的暮钟的撞击声,庄重肃穆,一共在外界的沉默中响了12下,柯宇涵和徐萱玥安静听完。
柯宇涵笑着看向满脸惊讶的徐萱玥:“怎么了?按照礼节......不打算祝我生日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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